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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止那日说要帮她,燕翎还不敢立刻交付信任,只借口说不好麻烦他。
又过了一日她依然是独身坐着轮椅去了芙蕖苑,抬头便瞧见公孙止探头探脑的左顾右盼。
“郎君。”她驱使轮椅走了过去。
公孙止上前几步,似觉得太近不妥又顿住了脚步:“我这两日都在等你。”
“抱歉,这两日我身子不适。”
“我辗转反侧两日,还是忍不住说出真心话,我那日说的话是真的,娘子若是有什么忙尽管吩咐就是,得一知己实属不易”
“公孙先生如此好意,雪辞实在无以为报。”
那日燕翎顾及他的身份,暂时没有答应,没想到他倒是积极的很。
“我倒是有一法子想寻一寻兄长,我们在栖霞山附近走失,郎君把我只与兄长知道的民谣散出去,一传十十传百,若是兄长若活着,你就说,是雪辞在寻他。”
“对了,我兄长有一双蓝眸,有半分胡人血统。”
“娘子放心,若有消息,在下定会及时告知。”公孙止保证道。
燕翎斜眼瞧见青桃在不远处:“多谢,不过还望郎君低调行事,我兄长走南闯北树敌众多,若是太过张扬被发觉牵扯到郎君便不好了。”
她思虑几番还是断绝了直接叫他去王氏府邸报信的可能。
他本就是谢宅门客,且不说护卫得知他的身份允不允许他去见舅舅和表哥,自己的真实身份越少人知晓越好。
王氏与谢氏虽皆居于乌衣巷,但如今两家关系并不怎么样。
燕翎不想赌。
范玉凝踏入芙蕖苑便瞧见了这一幕,那女郎隔的这般远也能依稀可辨其气态绝妍,那道袍男子她也识得,空会夸夸其谈的寒门罢了。
公孙止瞧见了范玉凝,忍不住脸色一变:“在下先行一步,日后再聊。”
说完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范氏玉凝,见过女郎。”一道柔声响起。
燕翎转头对上了来人的视线,冷冷淡淡的颔首,笑容收敛。
范先生的女儿,一听名字便听出来了。
“昨日身子不适,才拒了令堂的邀约,还望令堂莫要介怀,改日必定登门谢罪。”
“娘子不必如此客气,你我年岁相当,我阿母性子宽怀,自不会对晚辈介怀的。”范玉凝唇角噙着笑,语气进退得当。
燕翎微微一挑眉,这范玉凝三言两语倒是把辈分拉开了,日后她若是不尊范夫人一句叔母或者伯母倒是她的不对。
就是不知那范夫人当不当的起。
范玉凝径直跪坐在她侧面:“不知娘子贵姓?”
“免贵姓严,庄严的严。”
范玉凝在脑中搜索了一圈儿,并没有姓严的世族,倒是有姓严的寒门。
“严娘子为何戴着面纱?”
“面容有损,恐会吓着旁人。”
“我在谢宅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家主带人回来。
“我与兄长走失,幸得家主垂怜。”
范玉凝了然点了点头。
“今日唐突来访实乃有一要事,家母吩咐一定要来娘子这儿走一趟,明日府上办了曲水流觞宴,都是谢氏自家姐妹与谢宅门客,没有旁人,还望娘子能与我们一道玩儿个热闹。”
燕翎忍不住瞧她,这范玉凝话里话外都是以自家人自居,看来范氏与谢氏比想象中还要走的近。
她原是不想去,但不知怎的,她好像觉出了这范玉凝对她的一点敌意。
“好啊。”她眉眼弯了弯。
范玉凝走后,燕翎着实无聊,便去了谢崇青的书房挑书看。
谁知刚开门便见本该在行宫的郎君在书案后席坐,时不时翻动书卷。
轩窗透过的光洒在他的肩头,高束的发丝上被渡了一层金光,像仙人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她长裙曳地缓缓走进书房,边界感很强的到书架旁取书,不与他搭话。
“明日府上有宴席,范玉凝邀我一同前去。”她生硬的说。
谢崇青头也不抬,没有搭话。
“可惜了那范氏娘子,妾有情,郎无意。”她轻启樱唇感叹。
谢崇青视线落了过来,对她的阴阳怪气反感的更深了。
“你若是想禁足便直说。”谢崇青语气淡淡,“还有,离公孙止远些。”
燕翎笑意一僵,但语气仍旧随意:“你什么意思?”
“公孙止那样的寒门没什么心眼子,你少去祸害他。”
燕翎恨不得扯了这一屋子的书:“你的意思是觉得我就是那般心机深沉的人?”
谢崇青又短促的讽笑了一声:“你不是?”
燕翎胸膛起伏几瞬,仍然背对着他,皮笑肉不笑:“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心机深沉。”
“课业偷懒、怂恿八皇子为你背锅、为了争强好胜不择手段,殿下还需要臣一一明说吗?”他语气中的偏见和鄙夷浓的眼燕翎抓皱了手中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