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尚善勉强应了一声,她口齿不清:
“放心……这我熟悉……人烧个两天是烧不死的。”
尚善陷入了无力的黑暗中。
————
“尚善。”
“醒醒。”
“喂!”
尚善再一次醒过来,是被手腕上的痛唤醒来的。她一睁开眼,一个白鬼正在床边拿着她的手腕吮吸,嘴边还挂着血珠,她一瞬间瞪大了眼,反射性起身要揍鬼。
下一秒,意识到眼前这个皮肤煞白的人是归山麃,她又躺了会去。
不行,还在低烧,人没什么劲。
“好喝不?”这个时候她还有闲心调侃。
“还行,像是在喝珍珠奶茶。”
尚善思考了下,奶茶可以,但是珍珠是……该不会是虫卵吧!她又一次瞪大了眼,胃部抽痛。
“开玩笑的。”归山麃嘿嘿笑了两下,“人血难喝死了,一股腥味!”
他靠在轮椅上,把尚善的手重新缠好绷带,自己擦了擦嘴。
“你的腿怎么了?”尚善瞧着他的轮椅发问。
“瘫了。”归山麃转动轮椅,背对尚善简短道,“虫子啃食了我的脊椎。”
尚善沉默了。
这一沉默,便又昏睡过去。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归山麃躺在了她身边的另一张床上,似乎正在沉睡。
尚善摸了摸自己额头,冰凉的似乎已经退烧了。嘴唇干的起皮,她起身找点水喝。一抬手腕疼得抽了口气。
尚善缓缓解开了纱布。她睡了多久?雪白手腕上会有多道新鲜的伤口,一、二……五道?到底给归山麃放了几次血?
尚善感觉自己走路像是在飘,她还没飘出房门,遇上了送食物过来的归山柰。
“要喝水吗?”归山柰询问道。
尚善隐隐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态度温和了许多。她点了点头,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归山柰则查看起归山麃的四肢,检查他身体的状况。眼见着归山麃的四肢逐渐浮肿,一按都是一个凹陷,半天回弹不起来。
“不乐观。”她叹了口气,“尚小姐,还得劳烦您再放一次血。”
尚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饮完。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反问道。
归山柰目光闪烁:“才过了七个小时。”
“七个小时啊?”尚善若有所思,结合胳膊上的伤口数,她猜测道,“也就是说每隔一个小时我就需要给他喂一次血是吗?”
归山柰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尚善放下水杯,她侧着身体看着自己手腕上被取下来的手表痕迹,神情依旧是笑盈盈的。
“那么,你们准备让我放几次血呢?”
“一直放到我死还是他死?”
归山柰瞬间抬头:
“不是的,山秋已经在全力寻找体内驱虫的办法了!还有一丝希望的话,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山麃死掉吧。尚善,你知道的,他才十四岁啊。”
尚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面无表情许久。
“任鸿飞呢?”
归山柰一愣,继而迅速道:“他在忙。”
尚善定定地看着归山柰,直到归山柰扭头避开她的目光。
“我们迅速清理了所有的吸血蝗,但依旧有乘客被感染了。我们只能将他们隔离。”
尚善低头,看向手里的玻璃杯。与其说是隔离,不如说是清洗。感染者是活不了的。
“最后一个感染者藏在三号车厢的人群中,等我们排查到二号车厢时,他自爆了自己的脑袋——三号车厢所有乘客都没有幸免。”
“全部感染。”
归山柰低低开口。
“任队在处理那些人的尸体。”
尚善扫过归山柰眼下重重的青黑色。
“放血吧。”尚善举起胳膊。
归山柰看了她一眼,迅速拔刀走了过来。
刀锋冰凉,割开皮肤是更是凉丝丝的。归山柰熟练地划开尚善的胳膊,接了小半杯血缓缓灌进了归山麃的口鼻中。
“谢谢你。”
归山柰朝她道谢后准备离开。
尚善露出一抹微笑。
“不,是我该谢谢你。”尚善举起杯子,“谢谢你的虫卵水。”
第43章
这水不干净,一股尸体味道。方才她喝得急,现在倒反应过味道了。一股尸体味道的水还能是从哪里来的?为了让她体内的虫卵保持活性,他们不断给她灌下虫卵。
可惜尚善现在乏力倒吐都吐不出来。
归山柰落荒而逃。尚善试了试门,被从外面反锁住了。
她倚着门,瞧着胳膊纱布上新透出来的血迹,片刻后感觉自己浑身又冷了起来。
她又开始发烧了。
尚善的目光移向床头柜子上的水杯。床头柜上的水杯底沉淀着一种淡白色的粉末,不像是退烧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