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娅歆脸红,狡辩,“我才不会赖床呢,只是天冷了,床有魔力。”
沈肄南端着装了冰块的红酒转身,手肘撑着柜台,半靠着,含笑望着她,“是,你怎么说都有理。”
宝珍就站在他对面,一双眼睛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放,“那个,沈生,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他这样半裸着,她看吧,感觉像臭流氓,不看吧,又虚伪。
“你知不知道,这会我该睡觉的。”
“啊?你喜欢裸睡呀?”
“……”沈肄南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学习上不见你的脑袋转得这么灵活。”
钟娅歆捂着脑门,不服气,“是你自己说这会该睡觉的。”
“那是因为我刚回来。”
“你出去了一晚上?!”
“不然呢。”
“那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罢,就要走。
沈肄南拽住从他面前擦身而过的姑娘,他的指腹有粗粝的薄茧,还有干燥的热,就像他这个人,穿上衣服时明明看着斯斯文文又儒雅,但脱了那身,露出的躯体却攻击性十足。
宝珍感觉半条手臂麻了下,她抿着唇,回头,看着他。
“大早上过来找我,总不见得只是见一见吧。”沈肄南没有松手,依旧握着她纤细的手腕。
“昨晚太匆忙了,我只是想过来关心一下你的腿。”宝珍对上他的眼睛,莫名心跳慢了半拍,她匆匆垂眸,避开,视线又不免落到被他拉住的手腕上,沈生的指骨长得很漂亮,不是那种纤细的秀气,而是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她就盯着他的手,声音细细的,很乖,可听着又有点可怜。
“那晚你回来,第二天又走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虽然头一晚我喝多了,多睡了会,但,但是你可以叫醒我呀,你一声不吭走了一个多月,什么消息都没有,我,我……”
就差最后一句,就差最后一句,偏偏她说不出口,说不出那句‘我很担心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肄南能有什么不明白,小姑娘这是担心他,心里又有点气,恼他把人带到布鲁塞尔后又‘置之不理’,缺乏陪伴,说到底还是没有安全感,对她而言,异国他乡里,她最熟悉的人还是只有他。
沈肄南唤她,“大嫂。”
“嗯?”
小姑娘抬起头,用一双干净的眼睛望着他。
“是我的错,好不好?”男人温柔地凝望这个女孩子,把人拉过来,宝珍很乖的,也没什么大脾气,轻轻一哄也就过去了,很近的距离,近到沈肄南伸开手臂就能把人抱进怀里,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的。
他轻轻拥住身体逐渐僵硬笔直的小姑娘,沈肄南很高,宝珍靠着他,脑袋也才到胸口,猝不及防被抱住,钻进鼻翼的是男人身上的味道,还有体温散发的热,她的耳朵不争气地红了,迅速蔓延到脸颊,一时间像在跟沈肄南的体温赛跑,看看谁更烫。
钟娅歆很难不胡思乱想,她长这么大,活了二十岁,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贴着一个成熟男人,温热的、肌理分明的皮肉和她的不一样,像裹住的石块,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触感,既新奇,又令她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以后不会了,走哪都把你带上,好不好?”
他低头看着怀里快要煮熟的姑娘,捏捏她的脸,明知故问:“很热?脸红成这样?”
宝珍推开他灼热的怀抱,嗔道:“你快把衣服穿上!”
沈生对她可真放心呢,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单纯得不通事的宝珍了,她现在学习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理论知识,比他这个快满三十岁还没交过女朋友的男人知道得还多。
得亏她不是流氓和禽兽,不然他现在就危险了。
以理论知识占领高地的宝珍表示自己很正直,绝不是那等看见美色就走不动道、会动歪心思的人。
都催了两次,沈肄南也不再逗她,去拿搭在沙发上的睡衣,宝珍缺心眼地跟过去,男人拿着睡裤,正要解浴巾,见她过来,挑眉打趣她:“连另外百分之五十都不放过?”
钟娅歆:“……”
她咕哝着‘我又没想看’,自觉转过身。
身后传来浴巾解开的声音,接着是套裤子,过了会,男人说好了。
宝珍转过去,看到他站在她面前系睡衣纽扣,跟穿衬衣是一样的,不会系到顶,留了两颗,遮不住一身慵懒劲。
“那你快补会觉吧,我就不打扰你了。”钟娅歆说。
男人确实困了,但还是多问了句:“要不要陪你吃早餐?”
“我才不用你陪呢。”小姑娘笑嘻嘻说,没多待,溜了。
沈肄南见她是真的哄好了,笑了笑,直到人消失,这才收回视线,回床上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