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速度太快,直到鲜血从魏恭恩胸前伤口溅出,殿中众侍卫才反应过来。其中一半侍卫拔出兵刃,刚举到半空,凌岁寒已松开刀柄,双指在魏恭恩身前一拂,霎时封住他的哑穴,同时双足腾空飞踢,踢中一人手腕,接住对方脱手的长刀,刀光在顷刻间展开,如大片飞雪袭来。
为速战速决,凌岁寒久违地施展出阿鼻刀法,对付这些侍卫易如反掌,一连数招凌厉至极的杀招,满地鲜血,已倒下数具尸体。
而另一半的侍卫立在原地不动,竟对眼前情景无动于衷。
魏恭恩命在旦夕,还剩下一口气,目光望向那几个冷眼旁观的侍卫,又惊又怒,突然呕出一口鲜血。
“你现在很生气么?生气也就对了!你平时对他们动辄辱骂责打,难道还指望他们拿命来保护你。”凌岁寒适才那一刀并未伤及他的要害,有意暂时留他半条命,双眸似射出刀刃的锋芒,冷冷直视着他的脸。“不要以为你当上皇帝,就成为这世间至高无上的神,天上地下唯你独尊。即使我没有我,没有晁无冥,你也迟早会有被其他人杀死,因为,你早已失去了人心。”
说到这儿,凌岁寒语音稍顿,又转头向一旁侍卫道了句:“你们去通知诚王殿下吧,再留几个人到殿外守着,谨防发生意外。”待他们离开以后,她才再次将视线对准血流不止的魏恭恩:“所以,杀你很简单。为什么我直到现在才动手?”
凌岁寒早已封了他的哑穴,晓得他无法回答,慢悠悠继续说下去。
“不妨告诉你,今夜之事,魏赫亦是主谋之一。你一死,他会立刻登基,然后捉拿刺杀你的钦犯晁无冥,并派兵攻打梁守义与梁未絮。以魏赫那个脑子,十有八九胜不过他们的,却会造成他们元气大伤。到那时候,崇军平定叛乱便容易得多了。”
魏恭恩面露诧异之色,喉咙里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你是奇怪我为什么要帮着大崇朝廷?谢泰是我的仇人,大崇百姓不是。梁未絮和我说过,谢泰害死我父母两条命,也毁了我的人生,他一个人只有一条命,怎么偿还得起这么多罪孽?我若想要彻底报仇,最好的方法,是先毁了他最珍惜的东西,在他痛苦绝望之时,再亲手杀了他。我虽然很有些讨厌梁未絮,但不得不承认,她这番话确实说得颇有道理。而你造的杀孽比谢泰更多,也毁了天下无数百姓的人生,只凭你一个人一条命偿还得起吗?纵然我毁了你最珍惜的东西,毁了你的大冀基业,还是不够,远远不够。可是没办法,世间事总是如此不公平,我只能争取多少算多少。”
凌岁寒一字一句,语音似从烈火中淬出。
“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很后悔?后悔自己不如留在霍阳当你土皇帝?那我再告诉你一个道理,人只要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你后悔也晚了!”
“唰”的一声,她左手握住刀柄,又霍地抽出长刀,寒光一闪,刀刃砍下魏恭恩的头颅!
鲜血飞溅上窗户,与初升的红日相映。
第199章 虎口拔牙除祸首,玉石俱焚报恩情(五)
魏恭恩遇刺宾天的消息很快传遍太康宫,“捉拿反贼晁无冥”的呐喊声在宫中回响,禁军侍卫们大肆搜捕起刺客的踪迹。魏赫听闻此事,迅速返回宫内,抱着父亲的遗体大哭了一场,旋即以嫡长子的身份顺利继承了皇位。
随后,他一边擦着眼角的泪,一边吩咐将领带兵前往云泽山攻打梁家叛军。
凌岁寒随军同行,但刚刚出城,她便立即换了一个方向,骑着快马往南而行,根据前些日子颜如舜所画的地形图刚到青羽门,本想先在青羽门的地牢救出苏英,万万没想到在地牢入口看到一个熟悉的黑衣身影,坐在一方枯井的井沿边,膝上横放着一柄锋利长刀,正是刀魔晁无冥。
而苏英身缚绳索,则绑在晁无冥身旁的一株大树上。
还有两个武士打扮的精壮汉子,大概是晁无冥的手下,持刀立在一旁。
凌岁寒目光迅速转了一圈,视线最后停留在晁无冥身上:“你没待在云泽山?”
“你回城之后,未絮劝我来这儿守着,我本来还以为她想多了,哪里料到……”晁无冥眉头紧皱,“你怎么会知道苏英关在这里?”
“所以是梁未絮让你来的?”凌岁寒反问,“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到底你是她师父还是她是你师父?”
晁无冥怒形于色,更为不豫:“想要挑拨我们师徒之间的关系,那你就想错了。若非我听从她的建议,提前守在了这里,还都要让你得逞。我再问你一遍,你怎么会知道苏英关在这里?你之前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