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喟叹一声,不得不说,祝岁宜真的很懂她。
当初被谈知许看到那份情书草稿后,祝时好面对他过分不愉快的心情选择暂且保持沉默。
但她不愿意、也不会让喜欢的人误会自己,这便有了那个正式版的粉色信封。
可是啊,她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
她没说话,祝岁宜却一改常态地“步步紧逼”想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他喜欢别人?”
祝时好默了默,不答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我告白了被拒绝了?”
祝岁宜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怎么可能?首先告白被拒后,再故作自然都还是不可能气氛一点儿没变,其次,知许不可能那么拒绝你……”
最后一句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已经几乎轻不可闻了。
她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你看,你也明白是吧,不管知许喜不喜欢我,他都不会随心意拒绝我。可是,岁宜,勉强来的和勉为其难接受的,我都不想要。”
祝时好唇角扬着,脸上有笑容,可细细看去却看不到笑意。
哪怕在一起那天同谈知许剖白后释然了好些事,可并不包含那封连递都没递出去的情书。每每想起,当初那种难过又迷茫的心情依旧会再次如潮水般涌上来,淹没至她的喉咙。
她并没有提那个傍晚学校广播里谈知许的声音,这个理由已经足够说服祝岁宜。
果不其然,静默良久,祝岁宜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进耳朵里:“时好……”
喊着她的名字,她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又或者是有
太多想说的话而欲言又止。
那么骄傲果敢又温婉纯粹的祝时好绝不可能接受那样的“在一起”,更不可能让自己成为那个令谈知许左右为难进退维谷、最后沉默将就的凶手。
“岁宜,你别担心,也别难过。”
“你不是常说知许凭一己之力拉高了我找男朋友的眼光和标准吗,你看,所有人都知道知许对我很好。”
本该难受的人此刻却在劝慰别人。
祝时好一双眼眸盈着清澈的光,温柔比碾碎了的皎白月光更甚,仿佛仅仅这双眼就能包容下世间所有压抑躁郁的情绪。
“我很好,从前、现在一直都很好。何况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是吗,不管是谁先喜欢谁,我都能确定知许很爱我,不比我爱的少。”
这点倒是,祝岁宜再替自己妹妹难过也无法否认谈知许对妹妹的好。他的品行从来无需怀疑,把祝时好交给他才是祝家所有人最最放心的选择。
再说,她相信谈知许一无所知,但凡他知道一点苗头当初也不可能做出把情书交给柳女士的行为。在伤害到祝时好这件事上,难过不可否认,却无法不认同是无心之过。
因着两人之间过于千丝万缕紧密的联系,祝岁宜很快就完成了自我说服的过程。
“行吧,你知道的,我一直是站你的。”
无论对面是谈知许还是她们父母。
祝岁宜耸耸肩,话锋一转,她提醒道:“我本来觉得爸妈那问题不大的,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有问题。妈想明白那个你念念不忘的情书对象是知许后,你们的事她怕是不会多高兴。”
转脸看向睡的小脸红扑扑的嘉嘉,她已经换了造型了,撵着妈妈侧身睡在了大床和拼接床的连接处,姿势奇怪又夸张,但模样格外可爱。
现在自己也是母亲了,她明白了妈妈对于孩子爱情的顾虑。
既怕她不爱对方,又怕她太爱对方。
心里的粉泡泡飘远,呼吸一缓,祝时好抿着唇,她自是知道的,这也是她一开始不愿意立马告诉家里人的原因。
“我知道,可是……”她出口的声音比心里的起伏冷静太多,然而话没说完,就看到卫生间的门开了,“知许来了,不跟你说了啊,你早点睡。”
看着被利落挂掉的电话,一个字都没来及张嘴的祝岁宜瞪着那个头像像是能瞪出花儿来。
谈知许听到了后面半句,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随性又有几分不在意的粗鲁。
“跟谁打电话呢?”
他随口一问,拿起床头的手机在床边坐下,一手点着屏幕一手按在脑袋上。
祝时好坐起,跪着挪过去,在他背后接手了毛巾:“岁宜啊,跟我算账呢。”
松开压在毛巾上的手,她的动作要温柔很多,不像是在被擦水,更像是是在享受。
闻言,复想起昨晚祝岁宜临走前的话,是有这码事。
他轻嗤一声:“宜姐会帮帮我们吧。”
祝时好动作微顿,占着在他背后的盲区,她甚至连表情管理都没有,只是语气轻柔:“嗯,只是八卦了点。”
哂笑了声,谈知许对此并没有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