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文道:“没醉。”
齐同洲无奈道:“醉了的人都说没醉,起来,送你回府。”
裴允文站起来,又坐下,齐同洲就知道真醉了,“我可真是的,怎么选在酒楼。”
把人扶出来,吩咐门口站着的石砚:“去把马车赶到门口,喝醉了。”
石砚应声立马去了。
他将师弟扶到门口的椅子上坐着,去结账。
沈意因铺子装修,下午提前从大业坊离开去买东西,掌柜的人好,答应明日给送到铺子,省了她自己拿,也不想去牙行,溜溜达达往家走,准备回去休息。
走了一会,突然感觉好像有人跟着她,难道是不是被小偷盯上了,不敢回头,快走几步,到了人流多的地方,才偷偷回头瞧一眼,哪里是小偷,跟着的人是裴允文。
裴允文走路晃晃悠悠的,随时要栽倒,也没看到石砚跟着,她停下脚步等了一会,人也距离她越来越近,酒气扑面而来,看来是喝酒了,还喝的不少。
管他还是不管他,纠结了一会,算了,人家都问她是哪位了,她可莫要热脸去贴,遂不再停留,转身往家走。
齐同洲结帐后,一回头发现裴允文不见了,赶忙出去找,远远看到裴允文歪歪斜斜地在大街上走着,刚要去追,见一个姑娘停下,看了裴允文一会,他认出是那个在宴会上看到的姑娘,他说怎么人转眼就不见了,原来是追姑娘去了。
石砚把马车赶到酒楼门口,见齐同洲一个人站在酒楼前,疑惑问道:“齐公子,我家公子呢?”
“你家公子忙大事呢,你就在酒楼门口等着,别影响你家公子的大事,一直在这等着就行,哪也不用去。”齐同洲交代完便离开了。
沈意走了一会,发觉后面的人还是跟着,心中无奈,不是不认识么,还一直跟着干嘛。
她停下回头看去,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酒,站也站不稳,待人走近了,“裴公子,知道我是谁吗?”
裴允文道;“沈意。”
能听懂话,还算正常,醉了的时候认识她,清醒的时候不认识,搞不懂,“我们不熟,不要一直跟着我了,从哪里跟过来的便回那里去吧,免得石砚找不到。”
裴允文愣愣地看着她,也不言语。
不听就算了,不能在这陪一个醉鬼站着,腿长在他身上,他要跟她也管不了。
一直走到家门口,人也跟到她家门口,实在拿人没有办法,只好问他,“要进来喝杯茶醒醒酒吗。”
裴允文仍然不吱声,就只是看向她,她拉开大门,他却知道进来,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
“坐这吧,我去烧点热水沏茶。”将裴允文安置在院子的凳子上,好在这人喝醉了反倒乖,也不说话,让坐就坐,只是眼睛一直不离她。
一天没在家,家里也没有热水,也不好意思给人喝冷茶,看了人乖乖坐着,就去灶房烧热水。
端着烧好的茶水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酒品不错,不耍酒疯。
沈意担心裴允文喝了酒在院子里睡觉再受风着凉她进去拿了一个薄被给盖上了,又找了一个草帽给扣头上了,风最容易从头进了,这样稳妥一点,不讲究好不好看,实用就行。
倒了两个半杯茶水,慢慢晾凉,等裴允文醒了,再兑点热的,喝点温茶醒醒酒,好把人送走,本来是要回来休息,这下倒好,还带了一个麻烦回来。
随着太阳的偏移,天气也没有那么热了,晚霞漫天。
沈意摸摸咕咕叫的肚子,看看一直睡着的人,怎么还不醒,她都饿了,该吃晚饭了,可能是怨念起了作用,睡着的人动了动,从桌上起来了,草帽歪歪扣在头上,被子披在肩上,趴桌子睡,脸压得都是印,滑稽又好笑。
见人醒了一会还是傻傻的,也不说话,脸特别红,莫不是真着凉了,她顾不得他的洁癖,怕真出毛病,起身走过去,将手贴在裴允文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额头有些湿润,应该是出汗了,没有发热。
撤回手时,手腕却被裴允文抓住,挣了一下,挣不开,低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望着她,黑黑的瞳仁映出她的身影。
时间寂静了一瞬,沈意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以为你醉酒在这吹了风,用手试试温度,判断是否高热。”
见裴允文一直不说话,实在反常的很,她有些着急,“你还好么,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怎么一直不说话。”
裴允文睡得很不舒服,胳膊都麻了,看到对面坐着的人,恍然还是在梦中,不然怎么能和沈意面对面坐着,她安静地坐着,一双不然杂质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带着关切,想起是在他的梦里,便不曾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