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在庐州师从王老头,老头子曾做过太子太傅,又任职过国子监祭酒,是名士名师,儿子能考上功名,这方面她是真心感谢老头的。
可老古板自己古板,也不知道怎么规束她儿子的,送去时是个玉雪聪慧的小少年,归来时她都以为儿子这些年不是求学,是去当和尚了,端正,严肃,不食人间烟火。
十九岁那年高中探花,高兴之余,她也同样像其他母亲一样,张了着给儿子相看亲事,可儿子知道后,竟跪在门口不起,言自己一心仕途,别无他心,万望母亲体谅。
自己生的儿子,能怎么办,想着他年岁还小,只好暂歇了心思,打算过断时间再议。万没想到儿子洁癖严重,在长公主的宴席上,被一追求的姑娘扯了一下衣袖,当场脱下衣裳烧了,扬长而去,这下好了,全京城都知道他不近女色。
记得刚中探花时,媒婆能把门槛踏破,经此事件后,三年了,再无媒婆登门。
这些事都怨王老头,儿子从小就在庐山求学,老头家除了小厮就是学子,连只母苍蝇都没有,才把儿子教成这样。她试着安排了几次通房,儿子大为恼怒,无奈折衷放置了几个丫鬟,儿子进院就都给退回来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不是真有病了,已对儿子娶亲不抱希望了,只愿随着年龄增长,儿子自己能开窍。
只是今日在翰林院学士承旨李大人府的赏花宴上,本不熟悉的李氏对她尤为热情,还特别给她介绍了府里的嫡出三姑娘,同坐一起的刘夫人也不停考赞三姑娘才学好,样貌好,还没有定亲,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是能看出,李家是想和她家结亲。
李三姑娘容貌昳丽,开朗活泼,虽看着有些许小性子,但无伤大雅。自己儿子端方清正,姑娘有趣活泼,性格互补,日子刚刚好,是以她才派丫鬟守着月亮门,想问问儿子意见。
裴允文放下茶盏,温声问母亲:“娘,可是有事找孩儿?”
裴氏面容有些不自然,斟酌着开口说道:“白日翰林学士承旨李大人的府上暖房花开,邀请各家夫人去赏花,娘赏花的时候瞧了府上的三姑娘,李三姑娘面容姣好,听说才学也出众,性子活泼有趣,李夫人言三姑娘还未定亲,有意和咱们家结亲。”
说完,裴氏端起茶杯佯装喝一口茶,余光偷偷打量儿子神色。
裴允文听后,眸色微微暗了暗,李承旨竟然不死心,找到了母亲这边,他是断不会娶那李三姑娘,直接了当回绝母亲:“娘,这事以后无需再提,孩儿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咣。”裴氏撂下茶杯,脸色微霁,虽心里预料到儿子是这个话,但是听到之后还是免不了生气,“没有成亲的打算,你想什么时候有打算,七老还是八十,你娘能活到那时候不?你也老大不小了,别人都是先成家后立业,单说你那师兄齐同洲,孩子也有三岁了吧,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裴允文低着头一声不吭。
裴氏心急,既然事情已然说起,想着再劝劝,缓和了语气道:“娘也是为你打算,李三姑娘家世没有指摘的地方,她父亲又是你的上司,对你仕途也多有助益,更何况三姑娘本人配你也是无可挑剔,她性格活泼有趣,夫妻生活也不会无聊。”
“母亲可能被蒙骗了,李家三姑娘,性情娇纵,刁蛮无理,儿子曾亲眼见到她对下人随意鞭打,这样的女子不堪为妻。”裴允文道。
“倘若如此,姑娘品行无良,娘也不是要用婚姻换取你的仕途,此事就作罢。”裴氏最讨厌后宅里的腌脏事,天天算计人的姑娘,是断不能成为她儿媳妇的。
心气平下来,她又忍不住对儿子苦口婆心:“李三姑娘不好,咱们可以相看别的姑娘,婚姻嫁娶,你也该想一想了,能一辈子不成亲吗?”
“你想找个什么样性情,长相的姑娘,同为娘说说,娘暗中留意着?”
裴允文深感无奈,姑娘对于他来说只有麻烦。
看齐同洲就知道娶妻有多麻烦了,三天两头给妻子买礼物,赔不是,下了值就得回府,出来吃饭还得妻子允许。他心里一点也看不上这种行为,有那空闲多读两本书多舒服,何必没事找罪受。
敷衍塞责地搪塞母亲,转移话题道:“娘,最近姐姐没回过府吗?”
第7章 全新开始
◎要精简房牙,免得影响牙行声誉◎
裴氏明知儿子转移话题,不想继续聊下去,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歇了逼问儿子的心思,说起女儿她更加忧虑,“没回府,怕我担心吧,不回来,难道就不惦记了,这怀不上孕,真真是急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