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齐翁神色疯癫,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先帝登基初,她尚能事事向老身请教,可不过几年,她竟脱离了老身的控制!老身怎能放任于她?于是,老身又去了一次苗翎谷,这次老身精挑细选,带回了一个身怀蛊王的男子!”她说到这里,凝视着凤帝,笑得不怀好意:“陛下可知,那男子是谁?”
裴源懒懒道:“朕的父君,沈承谦。”
齐翁一愣,旋即露出一副了然之色:“你很聪明,但你的父君就没那么聪明了。还说什么能控百虫,能施百蛊?结果连个情蛊都控制不了,自生下你后,便成了一个没用的废物!”
裴源微微颔首,垂眸片刻,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齐翁满腹不解:“你笑什么?”
裴源抬眸看着齐翁,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讽刺:“有件事,你可能搞错了。能育出蛊王的男子,并非因为命硬,而是幼时未吞食育籽,因而保有纯阳之躯。蛊虫食纯阳之血长大,自会在血脉上压制得住食混沌之血养大的蛊虫。”
殿中沉寂许久,齐翁更是愣在原地,似是想到了什么。
于是,裴源凝目,一字一句道:“所以,朕并非父君所生,而是母皇亲生之女!”
众人再次愕然,一时之间,殿中鸦雀无声。
唯有淑太慈怒急呵斥:“不可能!”
裴源冷冷瞥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是与不是,朕无需向你证明。晚些时候入了黄泉,太慈亲自向母皇询问便知!”
裴源微微一顿,继续道:“十个月前,京城流传出一个十分荒谬的流言,说我裴氏出情种,太祖深爱常氏郎;先帝深爱沈氏郎,先前君后嫉妒沈氏郎得宠,从而害死了沈氏郎。先帝为了给心爱的人复仇,从而将先前君后贬为庶人。”
她抬头看向众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正色:“今日朕,势必要为母皇父君正名:母皇她多情多欲,一生都无钟爱男子,甚至怨恨父君害她尝尽生育之苦,从而冷落。父君亦不屑沦为女子玩物,所以身死前曾留遗言给朕
,若有一日朕登基为帝,不必追封他为太尊。”
殿中沉寂数息,桑雅可终忍不住道:“陛下同臣等解释这些做什么?那流言便是臣等传播出去的,臣等自知是假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解释给本宫听的呢?”
声音自门外传来,众人寻声望去,紧闭的殿门忽而被人推开,竟是裴丰羽从容踏入其间,他一路凝视着裴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小四,好歹本宫也是你的皇舅,怎么逼宫这么大的乐子,也不让人通知一声?”
见众人皆是警惕地望着他的身后,裴丰羽笑道:“放心吧,本宫独自前来,身后没人。”他看向裴源:“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本宫可来晚了?”
裴源紧绷的精神似顿时松懈了几分,懒懒倚着靠背:“齐翁正在向朕剖析她的心路历程,说到她送朕的父君入宫了。”
裴丰羽步伐稳健,很快行至齐翁身侧。见其身侧的黄裙女子正举着剑,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他微微凝神,随后一脸惊讶道:“呦?本宫没看错吧?这不是死于贪官之手的齐大小姐吗?怎么?听闻今夜皇宫有乐子,所以从地府偷跑出来了?”
第81章
裴丰羽的出现,仿若惊雷乍响,瞬间将殿中气氛搅得森然一片。
柳玉书下意识地望向凤帝,凤帝神色如常,竟无半分异动。
他微微蹙眉,预感不妙,回头对韩柏耳语几句。
钱千雁毫不犹豫地冲出殿外,招来侍卫。侍卫只道:他是从朱雀门一路走进来的。因他身后并无侍卫,亦无长随,又是一个多年锦衣玉食的贵族公子,想必没什么危害,便放他入了宫。
钱千雁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转述给齐从雪,可齐从雪依旧警惕,直接将长剑悬在了他的脖颈上:“大皇子府外埋伏了八百侍卫,若是拦截失败,自会燃放爆仗加以警示。你是如何凭空出现在朱雀门的?”
裴丰羽十分不喜刀架脖子的感觉,轻松的神色瞬间凝了一层寒霜:“本宫自有本宫的手段!”他抬手推开脖颈上的寒刃,语气中满是不屑:“一个金蝉脱壳、不敢以真实身份示人的鼠辈,还不配劳本宫浪费口舌!”
齐从雪眸色一寒,正欲开口,却被齐翁拦在了身后。齐翁摩挲着紫檀杖上的夜明珠,浑浊的眼眸将裴丰羽从上打量到下,方才露出一个慈爱的笑意:“今夜本该唤大殿下入宫,然,天降大雨,难免淋湿衣物,若大殿下因此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裴丰羽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齐翁想多了,本宫身体康健得很,便是今夜变了天,大雨变成了大雪,本宫也不会受到一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