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筠!”秦淮月拼命挣扎,扑倒在他面前。
她仰起小脸,乌黑澄澈的杏眼此时盈满了泪水,眼尾发红,青丝垂泻,楚楚可怜。
“晏筠,你放过顾先生吧!不关他的事!他,他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晏澄洲轻哂,“糊涂到跑到侯府来劫我的人?要我放过他,不可能!
不严加处置,他当我这侯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秦淮月深深闭上眼,泪水挂在鸦黑的睫毛上,洇湿了眼睑。
她颤声问:“你打算如何处置顾先生?”
晏澄洲牵唇,露出嗜血的笑意:“他既然这么爱上廷尉狱打秋风,我这个东道主自然要好生款待一番。顾云凌不是爱把千刀万剐挂在嘴边吗?让我想想,先浇上一层滚水,烫掉他三层皮,剐他的时候才顺当些。”
“按理说,一个成年男子,一场完整的凌迟至少得剐四千刀。只是最近狱卒的手艺生疏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剐五千刀,还是六千刀呢?”
秦淮月听得头皮发麻,撑在地上的手隐隐发抖。
这样残绝人寰的刑罚,他却用一种极其兴奋的语调说出来,仿佛对这样的手段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感到享受和快慰。
望着上方男人那双沉炽癫狂的眸,秦淮月感到一阵森然的恐惧,那种感觉就像是无数密密麻麻的蜈蚣在她身上啮咬,啃噬,让她害怕得浑身震颤。
她整个人瘫软下来,身子不住地往后缩,从齿缝中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贺秋娘说得没错。他就是个疯子,疯鬼!
摇篮里的小皇子不明所以,扯着嗓子哭了一阵,见没人来哄他,他越发感到委屈,哭得更加大声了。
晏澄洲颅内霎时一阵刺痛,抓起案边的一只瓷杯,猛地朝窗户上砸了过去。
咔擦一声脆响,碎片溅到秦淮月脚下。小皇子愣了一瞬,随即又张着嘴巴嚎啕起来。
他脸上换了个笑模样,向她伸出一只手,柔声道:“月儿,到我这边儿来。”
秦淮月紧咬着唇,只觉得脊背泛冷,害怕、委屈不断堆积,终于忍不住崩溃。
她声音带着哭腔:“晏筠,你别这么狠好不好?”
“你这样子,我害怕……我好怕……呜呜……”
她浑身发抖,双手抱着膝,把自己蜷成一团,哭得满脸是泪。
“你别杀顾先生,好不好?”
晏澄洲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隙,忍耐彻底决堤。
很好,很好。
为了救顾云凌,她竟能做到这个份上。
他绷紧了唇,眸光黑沉沉的,笑着上前,抓住秦淮月的腕,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扯着她向院外走去。
秦淮月被他扯得一个踉跄,脚下步子凌乱。她眼中噙着茫然,水光在其间摇曳:“你要带我去哪?”
晏澄洲沉着一张脸,将她带进了正房,后脚一勾,重重把房门关上。
秦淮月瞪圆了眼睛:“晏筠!”
他钳住她的腰肢,强迫她往榻上去,秦淮月的膝盖被他抵住,重心不稳,双腿一软,跌进了苏绣锦被之中。
晏澄洲铁铸一般的身子压下来,她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他笑盈盈地凑到她耳畔:“不是想救顾云凌吗?伺候好了我,我就放了他。”
秦淮月的脑子嗡地一声响。
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后,她一时间又羞又恼,忍不住一巴掌甩了上去。
啪的一声脆响,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晏澄洲脸上,他白皙的颊上瞬间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印。
挨了她一巴掌,晏澄洲也不恼,反倒愈发疯狂。他眸中烧起暗火,滚烫的唇烙在她的脸上,沿着她的唇细细描摹。
他的唇舌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力道,一路碾压下来,顺着雪白的颈,流连至少女精致的锁骨,饱满的胸口。
秦淮月浑身火烧火燎,垂在身侧的手抖如筛糠,愤怒和羞耻一齐涌上头顶。
他凭什么,凭什么这样羞辱她?
她此时恨极了晏澄洲,气恼之下,拔下头上的金簪,狠狠刺向了他的颈侧!
噗哧一声,簪子刺破了他的皮肉,晏澄洲身子一颤,撑起胸膛,不可思议地望向身下的人。
秦淮月的手不住地颤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晏澄洲默了一会儿,伸手摸向脖颈,拔出了秦淮月的那根簪子。
他忽然飘忽地笑了:
“你的角度不对,若想一击毙命”,他将簪子抵在自己颈侧,在劲动脉处逡巡。
他挑了挑眉道:“要刺这里才行。”
秦淮月的嘴唇哆嗦,喉咙一阵哽咽,忍不住吞声痛哭了起来。
为什么?她刚才明明是要杀他,为什么他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毫不在意,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