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飘荡着淡淡的香烟味,敞开的窗户夜风吹入,把杂乱的气味也带进来些许,楼下可能是开了烧烤店,谢春酌闻到了孜然和辣椒的味道,香得他有些饿了。
谢春酌光着脚往外走时,脚下沾了灰尘,地板冷冰冰,令他脚趾不由蜷缩。
他竟然有些不适应,因为在竼兰别墅内,保姆将地面擦得干干净净,光滑可见人影,大部分地方还都铺了厚厚的毛毯——以前没有,但谢春酌住进去之后,傅隐年吩咐的。
谢春酌回想起来,确定于傅隐年对他的爱,又讥讽于这爱是有价值的昙花一现。
“给我来一根。”谢春酌来到傅隐年的身边,倚靠在墙边,微微仰头看他。
屋内白炽灯明亮,窗外夜色寂寥,傅隐年正对着窗外,侧头看他,深邃的眉眼意外地叫人看出忧伤。
“这味道你不喜欢。”傅隐年薄唇微启,烟雾从口中吐出,模糊了面容。
谢春酌抽烟多,唯爱女士烟,恰到好处的味道,尼古丁的气味不至于太强烈恶臭。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谁还在乎呢?
谢春酌见他不给,干脆去抢。他手从下往上去夹傅隐年口中衔着的半根烟,刚碰到,烟就被傅隐年的手拿掉,摁在一旁茶几的烟灰缸上。
热的、昏的、含着雾气的唇咬住他的下唇,舌尖轻挑,含着,碾磨,探入。
脸颊被滚烫的掌心抚摸,轻轻揉搓,迫使他的唇张得更开,好更方便承受。
傅隐年的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腰往内压,系带本就系得不紧,轻而易举地解开伸入,细嫩、雪白的皮肤半遮半掩地露着,散发着沐浴露香味与本身肉/体混杂的气味从浴袍笼罩的内里往上蒸腾,比烟雾更要令人迷花了眼睛。
谢春酌没有拒绝这个吻,他甚至于习惯这个亲吻,然后在双方都起反应后,傅隐年稍稍放开他,让他喘气时,他的左手举起,抓着一包开了的烟盒。
“以为藏在窗帘后面我就找不到了吗?”谢春酌挑眉。
傅隐年看着他不自觉得意的模样,拧着的眉头松开,喉结滚动,呼出一口气,道:“你尝过了,味道不好,不要吸了。”
谢春酌咂摸了下口中游荡的气味,的确是不好,没有爆珠,干巴的烟草,对于他这个挑剔的客人来说,魅力有限。
只不过谢春酌仍不打算将烟还给傅隐年。
他把烟扔到床前的电视屏幕柜台前,道:“吸不吸烟,你说了不算。”
傅隐年撇了一眼烟盒,倒是没有过去拿,而是拉着谢春酌到床边坐下。
谢春酌以为对方要做,懒洋洋地躺下,结果躺到了对方的怀里。
“给你擦头发。”傅隐年似笑非笑地把他扶起来。
“……”
谢春酌多少有些尴尬,他抿紧唇,脊背立刻挺得笔直,不碰到傅隐年一寸皮肤,可惜傅隐年毫无自知之明,给他擦完头发不止,又拿了吹风机,把他头发吹得蓬松得像个炸毛的蒲公英才停下动作。
谢春酌合理怀疑他是故意的,气得推了对方一把,用手去压头发。
压好了,他抬眸怒视,还未说话,便见傅隐年神情怔忪,张张嘴,道:“我……”
话没说完,嘴又合上了。
谢春酌不明:“你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傅隐年垂眸,笑了一下,“过了这七天,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终归是说到了这个话题。
轻松的气氛霎时消失,谢春酌低头看自己手缝里面颤着的落发,乌黑柔韧,像是一根黑线缠绕在他的手指上,又像是戒指。
“只要傅总信守承诺,什么都有可能。”谢春酌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傅隐年又笑了,然后俯身拥住了他,用谢春酌听不懂的忧伤、脆弱的语调道:“求求你……留在我身边吧。”
谢春酌没有给他答复,也没有回抱住他,而是看向他身后的玻璃窗,上面模糊地倒映出他们相拥的影子。
他看着影子,慢慢地皱紧眉头。
为什么,刚刚他看见了……有红点一闪而过?
第68章
这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傅隐年像他们没有发生过矛盾的每一个夜晚一样,抱着谢春酌入睡。
翌日一早,他独自开车带谢春酌进了村镇,水泥路逐渐消失成了黄泥路, 凹凸不平, 谢春酌坐在副驾驶座往外看, 心惊肉跳。
要是傅隐年一气之下把他杀了, 抛尸荒野, 他也没处说理去。
想到这里, 谢春酌未雨绸缪, 在手机设置了定时邮件, 将山村的位置定位写在里面,在七天后按时发送给谢峰、元浮南等人。
傅隐年大抵是看见了, 因为他没有避着对方做这件事, 但是傅隐年没有在意,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