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云珠看着眼前这群充满干劲的妇女,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
“姐妹们,咱们现在有了第一桶金,更要好好规划。”她拿出一个小本子,“我建议把收入分成三份:一份按劳分配,一份留作公共资金,还有一份……”
她故意顿了顿,妇女们都伸长脖子等着下文。
“还有一份,咱们攒起来办个村托儿所!”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托儿所?那敢情好!”年轻的张嫂第一个跳起来,“我家那俩皮猴天天缠得我脱不开身!”
几个带孩子的媳妇也连连点头,但年长些的妇女却面露难色。
“这...得花不少钱吧?”李婶搓着衣角,“再说,谁来看孩子啊?”
邬云珠早有准备:“王婆婆腿脚不便,但照看孩子最细心。咱们每月给她开工分,既解决了她的生计,又解放了劳力。”
她说着看向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王婆婆。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我看行!”二狗媳妇一拍大腿,“我家那口子要是不同意,我就让他自己带孩子下地!”
欢快的笑声中,妇女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有人提议在祠堂边上的空屋办托儿所,有人说该给孩子们做统一的围兜。
邬云珠低头记录着,突然发现本子上投下一片阴影。
抬头正对上袁野含笑的眼眸。
他不知何时来的,手里还提着个布包。
“打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布包,“听说你们要办托儿所,这是我从县里带的识字卡片和蜡笔。”
妇女们发出惊喜的呼声。邬云珠翻开布包,崭新的彩色卡片散发着油墨香,在煤油灯下格外鲜艳。
“袁野,辛苦你了。”她嗓子突然发紧。这些紧俏物资,不知他跑了多少地方才凑齐。
袁野摆摆手就要离开,却被妇女们热情挽留。
“别走啊!正好帮我们看看这章程!”二狗媳妇拽着他袖子,“你们读书人懂得多!”
在众人起哄声中,袁野红着脸坐到了邬云珠身边。
他的衣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臂,带着夜露的凉意。
煤
油灯噼啪作响,将两个挨着的影子投在土墙上。
院墙外,几个偷偷张望的男人们挠着头,终于明白自家媳妇最近为什么总把“邬云珠说“挂在嘴边了。
第75章 批文
妇女们的欢呼声还在院子里回荡,邬云珠却注意到袁野眼下明显的青黑。
她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道:“又熬夜了?”
袁野摇摇头,嘴角却绷紧了。邬云珠知道,他每次去县城查康大年的案子,回来总要失眠整晚。
那个前世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人,如今就关在县看守所里。
“今天见到陈书记了。”袁野突然说,声音压得极低,“他说公社收到举报,说我们搞资本主义尾巴。”
邬云珠手里的铅笔“啪”地折断。
周围妇女还在热烈讨论托儿所的布置,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异常。
“谁举报的?”她指尖发冷。
袁野摇摇头,目光却飘向院门外。邬云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隐约看见村支书刘大山的烟袋锅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所以咱们得抓紧把托儿所办起来。”邬云珠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会议上,声音却比刚才更响亮,“明天就去收拾祠堂西厢房!”
妇女们散尽时,月亮已经西斜。袁野蹲在灶台前生火,铁锅里的红薯粥咕嘟咕嘟冒着泡。
邬云珠从里屋捧出个小陶罐,趁他不注意往粥里滴了两滴灵泉水。
“别浪费。”袁野头也不回地说,“你的脸色比我还差。”
“听说刘支书家媳妇今天也来了?”袁野盛粥时突然问。
邬云珠搅着粥碗的手顿了顿:“嗯,带着她儿媳妇一起来的。”
她想起刘家媳妇偷偷塞给她的半斤粮票,“其实人不错,就是被家里管得太死。”
袁野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芝麻饼:“今天粮站放的救济粮,我排了三小时队。”
芝麻香气勾得邬云珠胃里一阵绞痛。她已经三个月没吃过细粮了。但她掰下一半又推回去:“明天你还要去公社送材料。”
两人推让间,院门突然被拍响。王寡妇慌慌张张闯进来:“云珠!快去看看,李婶家的小丫发热抽筋了!”
邬云珠抓起药箱就往外跑。袁野举着煤油灯追上来,灯光在田埂上晃出一圈圈光晕。远处传来李婶撕心裂肺的哭声。
土炕上的女童脸色青紫,牙关咬得咯咯响。邬云珠一摸额头就暗道不好,这热度能烫熟鸡蛋。
她飞快从药箱底层取出个小瓷瓶,倒出三滴灵泉水混在草药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