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夫君好好过日子。”
陆愠抿唇,这话倒是不假,只是她还是没说实话。
刺客不会无缘无故找上她,他通过祖母给她的那一百金她毫不吝啬,全给思梦楼了。沈
葶月没什么家底,来长安身上也不足百两银子,能让她如此,她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嗬……
也罢,他便看看她去了扬州能如何。
他当然可以去查思梦楼,钱做不到的事,权可以。
可那样,就失去了游戏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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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男人重新平躺,松开了手,淡声道。
沈葶月凑了上去,小心翼翼道,“夫君这是答应我了?”
陆愠没说话,却也没拒绝。
沈葶月知道他脾气矜傲,不会出言说他答应,可若是没再反驳,便是同意了。
小姑娘激动的在他脸颊轻轻啄了下,软声道,“多谢夫君,夫君明早想吃什么,葶葶去做。”
红烛燃尽,回应她的只有男人清浅的呼吸声。
沈葶月也不在意,她的诉求已经达到,方才不过是例行公事装装样子罢了。她重新挪回身子,也准备睡了。
折腾了那么久,她也实在是困倦极了。
锦被宽大,两人之间还空着一道,凉飕飕的。
她没看见的是,暖黄色的暗影下,那睡着的男人身体不自觉的往中间凑近了些,补缺上那一块缝隙。
——
翌日,陆愠直直睡到了辰时一刻才醒。
他醒来看见更漏的位置时,人亦有些发晕。
他自入朝随政后每日都是寅时末刻起床,卯时一刻上朝,便是休沐日也仅仅晚上一刻,今日竟睡到了这时。
是昨夜太过放纵,还是和她同塌而眠,心里太过安稳。
陆愠揉了揉眉心,渐渐清醒过来。
他有洁癖,近身侍奉的也只有赫融和凌越二人,可与沈葶月欢愉之时他并不吝啬她的触碰,甚至她睡在他床上,他也并不反感。
这么一看,显然是后者。
陆愠眸色渐冷,显然因为这不受控制的反应而有些恼火。
他正想唤赫融来更衣便看见梨月,映月两个婢女端着洗漱的帨巾,皂盒进来,随后直棂门晃进一抹细碎的光影,天水碧色的裙摆如同花儿一样俏皮秀丽,映衬那些古朴的檀木颜色也变得鲜活起来。
沈葶月拧好帕子,恬静的脸颊上挂着笑,“我来服侍夫君净脸。”
陆愠这才恍惚,他已经成婚了。
这福熙阁也不似从前清净了,从前只在外院侍奉的婢女也跟着沈葶月这个世子夫人进了内院。
陆愠任沈葶月伺候着,换好了衣裳,一会要去给祖母还有长公主请安。
收拾完后,陆愠见沈葶月还在忙碌,皱起眉道:“还不走?”
沈葶月正小心的将那碟杏花蛋羹从蒸笼里端出来,听见陆愠喊她,一边捏着耳朵散热一边道:“夫君用过膳再去,你总是不好好吃饭,婆母很心疼的”
从前听惯了她喊大人,如今这一声声夫君听得他浑身不适。
小妮子还挺能忍辱负重。
沈葶月心中是否有他,他再清楚不过了。
一桩各牟利益的婚姻,却还要强撑着表面的琴瑟和鸣,何其嘲讽。
陆愠嗤笑了声:“赫融没跟你说过,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赫侍卫说过,夫君惯常不用早膳,所以总是胃疼。”
陆愠:“……”
赫融到底是谁的人。
沈葶月端着那蛋羹走上前,杏眸澄亮,献宝似道:“长久的不吃早饭容易得胁痛症,早些年我家乡那边就有人患此病,那病患起来疼痛难忍,大夫每日给他灌下去两大桶水,最后他竟排出个小石头,疼得他吱哇乱叫。夫君就算为了身体,多少也吃些,我三更起来蒸的呢。”
陆愠这才看见她整洁精致的妆容下,仍旧掩盖不住两个浅浅的黑眼窝。
新婚第一晚,她近乎没睡。
陆愠下意识接过蛋羹,软弹泛着暖黄的光泽,热气腾腾的,火候极嫩,上边缀着几瓣杏花,显然是用了心思的。
镇国公府里的厨子有从皇宫退下来的御厨,有长公主从地方请来名厨,他虽不在意口腹之欲,可自幼见过珍馐无数,她这碗蛋羹,委实简陋。
何况上辈子她和太子在一起之后,这洗手作羹汤的样子,太子是否也日日可见呢。
想到这儿,陆愠放下瓷碗,“噹”的一声,不重,却十分有分量。
沈葶月抬头,见到的便是他这幅不怒自威的模样。
“若想迟了请安,随你。”说完,他径直朝外走出。
沈葶月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样,可他向来性子阴晴不定,她也渐渐习惯了,没什么好委屈的。
何况这杏花蛋羹压根不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