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五星级酒店质量良好的床垫,以及男孩尽量远离他,或许也比较困,他刚才竟没被惊醒。
秦风猛地撑起一看,楚非昀双手十指绞着床单,整个上半身肌肉绷得紧实,而瘫痪双腿一阵一阵痉挛。
“神经痛?”一摸他整个额头都是汗。
紧咬牙关、忍受着痛苦的楚非昀勉强点了点头。
秦风赶紧把他扶起来一些、把备好在床头的缓解药物就着温水给他服下,又尽量为他按摩双腿上已萎缩得差不多、却僵硬无比的肌肉。
一边柔声说着:“难受时要告诉我。”
克制不住终于呻吟出来,楚非昀发着脾气:“告诉你有什么鸟用!不要碰我!呜~离我远点儿!又死不了,忍忍就过去了!”额角大滴的汗、混合着疼痛的生理性泪水,沿着瘦削的脸庞划下。
许是直爽的家人从小潜移默化的吵闹哄哄,疼到极点时他会管不住嘴。这些场景,似乎在每个有慢性疾病患者的家里并不罕见。
其实他只是不想吵醒秦风。
男人懂,也更心疼无比,甚至恨不得男孩咬他一口,与他共同承担疼痛。
爱人的抚慰并不是空穴来风,总算在疼痛稍止时,楚非昀再次昏睡过去。
秦风再次定好下一个两小时后的震动,希望睡眠质量一向不错的自己,这次能及时为爱人翻身。
如是反复两次,挨到早上八点,秦风再也睡不着。
刚想亲一口大宝贝,却听见他口里念念有词:“公狗腰,嗯……”又咂了咂嘴。
是昨天晚餐那一大群年轻人中,糍耙妈妈一眼看出他俩关系不简单,私下问着“小昀,是不是跟到那个帅锅些哦?嗯?”
还逗小男生,说他有眼光,说那帅哥什么身材挺好的,阿姨也觉得好,把楚非昀羞得脸红。
这傻孩子在梦里把大婶的话给记住了,怪不得夜里有一会儿,做着梦也伸手过来摸索。
男人不由得好笑。
轻手轻脚起床洗漱后,收到阿虹的信息告知她先回海湾市,让他俩“这几天出去时尽量小心,避开人群。”
整天与这位秦大少爷一起出入,怕影响绯云的励志人设标签。她没直接说出口。
但她言下之意,秦风明白。
不得不承认前两晚,强迫楚非昀马上划清与夏宇与Neo的合约,是他太过冲动。他为难的,其实是楚非昀。
而且,当秘密情人也没什么不好,想起前几个月在母亲的眼皮底下,两人甜如蜜月的隐秘沟通——
F2Y:这么多联系方法不用,非得这样东发一句西发一句?
Y2F:嘘,在公众平台说悄悄话,没闻到一股偷情的香味?
看看时间,秦风赶紧在手机APP下单了一应物品,特别是听说他外公爱好喝上两杯,选了最名贵的白酒马上送达。为出入方便也租了台车。
就算楚非昀没有主动提出,秦风也觉得该去祭拜一下三位长辈。
两人踏进墓园时已是午后,许是上午洒过雨水,青松上竟还挂着丝丝水气,微凉而清新。
轮椅划过湿润的狭窄路面,秦风不得不小心翼翼护着他。
从后半夜一直安睡到中午,楚非昀已回复精神:“不用啦,我又不是没自己来过,话说你手里提着啥东西?这么一大袋的,他们又吃不了,呆会儿还得带回去。”在小路上把轮椅转得飞快,差点失陷在路边,感觉像带了个熊孩子去郊游。
秦风那样子,的确也是看着夸张了些,左手抱着巨大一束向日葵,据说是楚妈妈最喜欢的花。
右手提着一个巨大的购物袋,沉甸甸的能装进半个人。
去年楚非昀离开禺市前手头有些存款,已将三位长辈迁到一起,外公外婆在上,母亲也伴在他们身边。
秦风把花插在楚妈妈面前,又把刚才一直提着的大包裹打开,拿出一堆食品和用品。
楚非昀看时,“你怎么知道我外婆爱吃这个?我说了外公喜欢这个了?啊你居然连我妈喜欢啥都记得,我就提了一嘴儿?”
男人无语地弹了一下他这脑门儿:自己说了啥都不记得。高智商当然也能这样用,已把男孩昨晚零零碎碎说过的话,全部都记下来。
秦风用洁白的布擦拭过墓碑。照片里,外公外婆慈眉善目,妈妈很美。也是,亲儿子这么漂亮。
把东西摆好,先把点好的香递给楚非昀。
只见楚非昀念念有词:“外公外婆,妈妈,我回来看你们了。这一年来,在下面吃好睡好了没?”
呃,前半句还正常些,后半句有点?
“外公您每天有没绕地府跑上一圈?地府多大呀?一圈有从我们家绕到古城门那边那么远吗?记得您以前最爱跑到那儿。要是太累了就歇歇,然后多跑几圈,现在多练练,以后投胎了你自己当篮球员去,就别再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