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人连忙叫他小心夜路,一个医生、一个伤患,一个截瘫患者,没人能帮得上这小小汉子的忙。
秦风早已按最小所需份量把纱布在盒子中分装好,此时让妇女躺好在床上,戴口罩手套、用消毒凝胶快速手消后,拿出纱布按住头部伤口,并也让楚非昀如此做,语速极快:
“你过来,手消后戴好手套,只能戴了手套的手再接触,血浸透两层纱布后更换。我还要查看她全身有无别的伤口。”
这是楚非昀力所能及能帮忙的,总不能再叫李叔来。
妇女双膝和右手掌上都有皮外伤,不涉及肌肉层,简单清创后,秦风的注意力回到头部的深刻伤口。
而当妈的在见到才一岁多的小女儿那刻,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让楚非昀离开这区域,扔掉手套洗手后,在旁边看着两个孩子,还好阿旺作为哥哥会照顾妹妹。
秦风扔掉手套、再次手消、戴手套,拿出备皮刀,灵巧地避开伤口、三下五除二刮了大概两厘米左右的无发区,又拿出生理盐水挤压冲洗伤口。
又再用细长镊子夹出紧嵌在皮肉里的几颗可见碎砂石,再度用超声探查伤口内有无异物,夹出混在血液中的小砂子,然后清理耦合剂残留,碘伏消毒。
此时医生又换了副手套,修长的手指,沿伤口周围触诊,检查头骨有无损伤。
妇女疼得不行,阿旺也在旁边哭着:“秦叔叔,你轻点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秦风只好说,“阿旺乖乖的。大姐,你忍着点儿。”又轻轻地用棉签触诊面部、手电检查瞳孔,看有无神经损伤。
把纱布剪出的洞巾固定在伤口附近,打局麻针,检查生效。
再次扔手套,手消、在柜子里拿出相应3号、5号缝合线、镊子摆好,戴手套。
局麻针注射后等待生效,又以3号可吸收线在筋膜层缝了几针减张,再用5号线沿毛发生长方向进针,每3毫米一针,足足缝了十针。
这医生,外科口罩上一双优雅凤目极为专注,长长的睫毛偶尔一眨,把楚非昀都看得呆了:认真工作的人实在太帅!
他和阿旺两人屏着息、目不转睛地盯着医生的操作,见秦风正在做着像是收线头的工作,两人才敢开口说话:“秦叔叔帅爆了!”“就是,超级帅,我都想画下……”
而再次碘伏消毒伤口及周围皮肤,秦风抬起眼帘一看,顿时眉头一皱、厉声责备:“你也不看着这小孩!”
那小女孩啥时候去掏了医疗垃圾桶。怎么这么多人喜欢橡胶手套这样的医疗废弃物?哪好玩了?
饶是他手快,要伤口对合整齐、无内翻,也足足用了15分钟,直起腰才发现这个情况。
阿旺赶紧把妹妹抱起来,到洗手台仔细洗手。
楚非昀小声嚅嚅说着:“一下子没留意……”除了医生,他是在场的唯一成年人。没有留意幼小孩子的意识,是他不对。
秦风也觉得自己过份了,毕竟是他该负责,而他习惯于专注在眼前工作,往常特别情况,有助手和护士提醒,根本不会让他分心。便也低声说句:“不关你事。”
两兄妹又盯着缝合伤口问:“妈妈头上会留疤吗?”
秦风点点头:“疤会有,不过应该不大。”只要不是疤痕体质。这点专业自信他还是有的。
缝合完毕后,覆盖无菌纱布并固定;皮试15分钟阴性后,肌注破伤风针。
完成了一切有可能的血液接触,秦风才把手套脱掉扔了。又开出抗生素,叮嘱每天两次,连续三天。
再反复叮嘱:“大姐,要是你能走,就每天过来换药,要是头晕,就打电话给我;
阿旺,交给你的重要任务,听清楚:留意妈妈呕吐超过两次、或像喷水那样呕吐、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或者眼皮睁不开、手脚无力,无论白天晚上,都要打电话给我。
再说一遍,如果有这些情况,是叫我过去,不要把妈妈带过来。”
打印机启动完,用大号字体把这些内容打得清清楚楚,又反复叮嘱阿旺这小男子汉,保护好妈妈及妹妹。
楚非昀总算知道秦风为什么有时让他感觉个男妈妈,职业习惯啊。
但这时,阿旺趁机说:“那我明天就不用去上学了吧?”
他妈妈一听急了,张口就骂:“你个天杀的!你不上学,我跟你拼了!”
原来一个多小时前,在外打工的爸让他到县城上初中,而阿旺说了这学期毕了业,就想去打工。说着与爸爸在电话中吵起来,一激动的大夜晚跑出门。他妈妈去追时,重重地摔了这么一跤。
他妈妈说着说着就哭了。她也非常认同丈夫说的,如果真的一点书都不读,只有小学毕业的他还能做什么?不过是重复了父亲的老路,在厂里辛苦赚那么一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