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动他!”秦风迅速弯下身子,检查司机的头部伤口。
快速打开急救工具包,取出无菌纱布和绷带。“把这里清理一下。”护士小心地冲洗掉司机面部的血迹和碎玻璃渣,暴露出了更清晰的伤口。
司机的前额有一道长长的裂口,骨头已经暴露在外,鲜血不断涌出,开放性颅骨骨折必须马上处理。
护士立即执行他的指令,拿出足够纱布尽量覆盖伤口;秦风一直在车外,紧盯着患者有可能的一切反应。
消防队员终于将司机从变形的驾驶座中解救出来,安放到担架上。
迅速清理创面、覆盖无菌敷料并包扎,又立即触诊司机的颈部,确认颈椎没有明显的错位后,迅速给司机戴上颈托,准备运回本院继续救治。
“血压偏低。”护士报告。
“羟乙基淀粉500毫升快速静滴,甘露醇250毫升加压推注。”秦风快速扫过监护仪。
很快司机的血氧饱和度回升到90以上。
但就在这时,患者的瞳孔开始不对称,左侧瞳孔明显放大——典型的同侧动眼神经压迫。
硬膜下血肿引发小脑幕切迹疝!这个判断让秦风后颈泛起寒意。再拖下去导致脑干受压,死亡率大于60%。
“车载CT 能确认吗?”华瑞的设备一向最先进,他同时向在场医疗最高指挥吴主任汇报情况:“怀疑左侧颞叶有血肿,判断必须马上开颅减压。”来不及赶回本院手术室。
吴主任正在为一个腹腔有巨大创口的患者施救,闻言点头确认。他相信秦风的判断和能力。
“都退开,减少周围人员流动!”护士马上取出一应用品。
秦风利落甩掉染血手套、手消后穿戴手术衣和新手套。
就在他刚拿出碘伏棉球时,伤员突然呛咳起来,潮式呼吸看得人心惊。
快速消完三次毒,让小张紧紧扣住患者头颅,秦风双手持钻、在尽量减少震动和损伤情况下,极快地在颅骨上钻了一个小孔。
又将电动吸引器调至适合数值,小心清理血液和血块,用温生理盐水冲洗创面,总算看见硬脑膜搏动。
“左边瞳孔对光反应回来三成。”护士汇报。
再一次检查体征,秦风马上下了指令:“通知神外准备好手术室,路上每五分钟查一次GCS。”
小张忙协调消防员,大家一起抬着病人送上车。
环视一圈,好些当地媒体、或者一些普通吃瓜群众,已使这个包围圈越来越小。另一侧的车流经过时也不断朝着现场拍摄。
他随车同返,到达医院后,马上向刚刚赶回来支援的朱院长,汇报救治情况。
患者被送进手术室、本院医生已就位的情况下,秦风才终于从紧急任务中解脱出来。
低头看看被那患者的血液染红的私服,无可奈何。
不想这样去见楚非昀,打了电话到30楼问过,情况还没好转。
这几天一直没好好休息过,他把衬衣袖子上带了血的部分折起来,就这样走回公寓。
家里的床上,还带着楚非昀常用的沐浴露的柑橘和香草味呢。
他洗了个澡,把头埋在爱人的枕头上,陷入睡眠。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九点,看见窗外暗蓝的天空,秦风猛地翻身起床,又赶紧拿起手机一看。
没有消息。
No news is good news。
他立即拨打电话想问问,但接通之前又把电话挂了。等下他始终还是要去医院的。
到今晚12点,统计学上的ARDS的黄金恢复时间已经到了。之后肺泡开始损伤,身体将会越来越离不开ECMO。
虽然医疗资源充足,但永远也没有离开那家病房的机会了,就像同个楼层另外的一个老人那样。
更别说这个移植肾的损伤,心脏进一步衰竭,所有器官都会以极快的速度恶化下去。
他想他的宝贝鲜活盛放,不像他像一朵逐渐枯萎的花。
他慢慢穿上衣服,悠悠到了医院,坐电梯上楼之前,想着还是去餐厅填饱肚子,仿佛没到达ICU楼之前,没消息都还是好消息。
到了员工餐厅门口,才想起饭卡给了一位后勤阿姨,又在员工餐厅入口拐角处愣了半天,只是不想与人解释。
“秦风!”又是急诊科吴主任的呼叫,“还没吃饭?”
被老师叫道,秦风硬着头皮向他点头。
“走吧,一起吃?”吴主任发出邀请。
到了餐厅,领班一见秦风,马上奉还他的饭卡。
现在不是交班时间,稀稀拉拉的有两三个熟人,见秦风进来,都想打招呼让他过去,但秦风只点点头,目光冷淡,并没有想与他们共桌的意思。
随便挑了一碗牛肉面,见吴主任还在一个柜台一个柜台选着菜式,他便先端着托盘,找到个无人的角落面向大落地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