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我真的很无辜啊!
符玄抬眸看了一眼不顾我的警示走进房间里的寒鸦,语气斟酌:“现在这种情况,十王不可能会打算‘清除’他。”
清除?
我抬头放在了胸口,迟疑道:“不只是他,还有我。”
“根据我的经验,一定是神秘第三人暗中做了手脚!”符玄站着没动,青雀却熟练地以袖口掩住口鼻,富有干劲地走到了香炉旁边进行检查,“哇,都是灰。”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扫视过她们四人,白露同样进来了,来到了我的身旁,检查景元的状况。
“所以「清除程序」是什么?”我望着符玄,她的神色无法描述。
“是在仙舟生死轮回秩序不可控时,强制开启的应急方案。”符玄没有对我隐瞒,虽然我也无从判断她所说是真是假。
但她话音未落,白露突然猛地一抬头,肘了肘我,又对着符玄使劲摇头,满脸惊愕。
我不懂她们在打什么哑谜,可符玄立马一叉腰,掷地有声地说道:“本座现在可以确认一点,他不是真正的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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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
我迟疑地复述了一遍符玄的话:“什么叫不是「真正」的景元?难道还有假的景元不成?”
我怔怔望向那张脸,那颗痣,那乱蓬蓬的头发,绝对是景元的模样,应该、应该不可能是“景元”吧……
符玄抱起双臂,没有看我,却是在看寒鸦和雪衣:“我此前心生怀疑,带着青雀用大衍穷观阵进行了推演,不占不知道,一占吓一跳!”
“夸张了。”青雀回过头来,摸摸脑袋,“只是太卜从繁复的卦象当中品出了一个信息:混沌之中,真假倒置。”
有一句俗语说得好,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
符玄站在门口,几乎是堵住了门:“由于混沌系统的存在,我们发现「观测」行为本身会影响所观测的未来。换言之,即如果我们不去观测未来,未来便不存在;当我们观测未来时,未来便会以我们观测的方式被固定下来。”
太卜所提交的理论我朦胧间感到似曾相识——她的意思似乎与景元所说的相反,她认为未来是注定的,人力、神力都无法改变分毫。
某种形而上的力量蓦地攥住了我的神经,促使着我说出口:“诚然如此,因为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宇宙,本就是……”
“一场游戏。”
“而我们所相信的自由意志不过是虚无幻灭的泡影,在墙之外的界面,才是真实所依存的地方。”我一股脑地说了下去,“我们长久以来的挣扎与战斗,不过是一段可以随意篡改的程序。”
等一下,这剧本好像似曾相识?
“本座可没有否认自由意志的存在。”符玄对着我正色反驳道,“无论是可知论,还是不可知论,都不是解释世界的唯一正确答案。”
……翁法罗斯?
“哎呀,跑题了,跑题了啊!”青雀见气氛不对劲,突然插了进来,“关键的不是这些——”
她大声对我们所有人问道:“关键的是,真正的将军在哪里?”
一针见血的问题。
“本座不知道。”符玄坦诚地承认道。
“我也不知道。”我跟随着她的榜样。
“那我更不知道了。”青雀摊摊手。
我看见白露从药壶里倒出仙露喂给“景元”喝,他身体上的金色丰饶印迹稍稍消减了几分。
于是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继而跟上我们:“本小姐哪里知道啊!”
因此现在现场只剩下了一直没说话的——十王司判官。不用我多解释,十王司绝对藏着不逊于药王秘传的秘密。
寒鸦搂住雪衣的腰,目光快速地掠过大家,淡淡地说道:“轮到我了吗?”
“请举证。”我伸出了欢迎的手。
“好吧。”寒鸦点了点头,“如大家所料,十王司内部确实发生了事故,三十个星历日前,一种名为「哲人鸩酒」的病毒感染了我们的大多数计算单元。”
“三十个系统日?”符玄没掩饰住表情,不可思议地重复道。
她继续说:“所以说,十王司的阴阳系统瘫痪了整整三十天,而没有认为外人知晓此事,为什么通报六御、联盟及元帅?我本以为事发突然,十王司不择手段算是情有可原,没想到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久吗?”
“还望太卜谅解,十王司独立于六御之外,直接向虚陵仙舟汇报,事关重大,虚陵和联盟上层严令我们不可擅自外传。”
寒鸦的语气平平静静,一如她淡漠的人格:“我们经过复杂的计算终于识别出了「哲人鸩酒」病毒的最早传播,来自于防火墙的穿透,进入我们世界的异种存在带来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