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配合道:“医生,请您告诉我坏消息是什么吧,我好提前做个准备。”
白露沉默了又沉默,最终把话补完了:“你这脉……怎么忽死忽活的!”
“啊?”青雀比我还震惊。
我认真地点点头:“是的没错,它跳一会就不跳了。”
早说过了,我是个死人。
非常死的那种。
也是双重意义上的那种。
“所以——”我抓住机会想借此厘清一下疑虑,“我不是一具偃偶?”
白露变得更困惑了,她仿佛开始怀疑我的脑子是否正常了:“你确实是个人,但我实在不能说你是个活生生的人。”
好的。
现在排除了一个可能性,所以剩下的便是——真相。
我越推理,越感觉自己要长出脑子了,可接下来当我看到白露的近侍云悠出现在我的视野时,我马上就把自己得出的结论忘得一干二净了。
“龙尊大人?”
她张了张嘴,又合上。
我知道她和龙师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她瞧见我的时候,展露出的那种怀疑人生的目瞪口呆不像是假的,反而她仿佛要比我先晕过去了。
毕竟目睹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活过来,这样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良好的。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出现在持明历史教科书首页的大家伙。
我听见她呢喃道:
“这和龙师说得不一样啊……”
第11章
对不起,是我OOC了。
你问我为什么知道云悠和龙师关系匪浅,当然不是因为我看过白露的个人故事。
而是因为之前云悠让我给她代笔誊写寄给龙师的书信,说到日后给白露大人加「饮月君」尊号的事情——
没错,我们罗浮向来如此松弛,机密文件都是可以随便传播的。
我看见云悠对于我的出现——以丹枫大人的形象——先是呈现出了极度的不可置信,紧接着转变为了一种我读不懂的怒意。
我盯着她的动作,她盯着我的脸。
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觉得她此时此刻肯定猜不到我是她已故的前同事。
那么我可以尽情地放飞自我了!
虽然我的重点错误。
但她的动作明显是僵住了,不过龙女大人倒是很主动地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云悠姐,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个病人,我真是搞不懂他的脉象了。”
“这么奇怪!”她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像苏打豆汁儿的味道一样奇怪!”
我的眼神还钉在她的身上,不过趁机移动我灵活的手指过去偷偷摸了一把自己的脉,嗯,确实很怪。
“龙女大人,您不应该……”
我看见云悠迟疑了片刻才慢慢靠近过来,好像我是什么吃小孩的洪水猛兽一般。她说到一半,然后把后面的词咽了下去了,转而换了一种更柔和的哄孩子的语调:
“叛变的药王秘传尚且没有被完全灭尽,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赶紧跟我到安全的地方避避险吧。”
她拦在了我和白露之间。
“不行!”
白露挤到我旁边,猛烈地摇了摇脑袋:“丹鼎司遭遇袭击,大家全在帮忙治病救人,我怎么可以只顾自己,一个人跑了!”
我也对着云悠说道:“而且龙女大人在为我看诊,你为什么要阻止她?难道我不配来你们丹鼎司问疾了?”
青雀同样来帮腔:“就是就是。”
我猜大概是景元吩咐了青雀具体的任务,所以她十分愉快地一边嗦仙人快乐茶,一边与我打起了配合。
话说在这丹鼎司,医士可以骂医助,医士长可以骂医士,司鼎可以骂医士长,而病人想骂谁骂谁。
因此我现在作为病人,我最大!
“哦,对了。”
我想起来“正事”,添油加醋地从袖口里掏出了那叠百十来页的统计名单递给她。
——丹枫大人的神奇口袋。
我怀疑他以前正是这样装着各类文书奏疏来回行走的。
“一言以蔽之,这份名单得麻烦你确认一下。”我认真地传达了地衡司的意思,“这是,重要的行政事宜。”
云悠不肯回答我,只是狐疑地从我手里接下来了文件翻了翻,然后她那满腔的怒火瞬间转移到了工作身上。
指不定这群持明,包括龙师,天天整什么内斗的,就是因为不想干活。
整肃!仙舟政治急需整肃!
我本意是想用这份文件支开她,让她爱干嘛干嘛去,别来烦龙女大人了,但她好像突然气得都结巴了:“这、这、这、这份文件错漏百出,明明死了的医士和丹士,根本没有统计进去。有些还活着的,居然被标记为死了!”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比如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