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茫茫人海,相识也算一场报应。
...
夜里,徐玉处理完政务回府,踏入内室一眼便瞧见阿阳委委屈屈地站在那儿,手中的手帕被她绞得不成样子。
他轻轻搂过阿阳的腰,顺势将她柔软的身子纳入怀中,温声问道:“怎么了?”
嗓音低沉带着政务缠身的沙哑,在面对阿阳时不自觉地添了些许温柔。
阿阳仰起头,眼眶泛红恰似被霜打过的花瓣,氤氲的水汽在眸中打转仿佛下一秒便要滚落,她撇撇嘴:“我本是不想说的。”
“今日你那妹妹,徐敏真来了。”她微微咬着下唇,好似鼓足勇气才说出这话。
受了委屈不说,那是圣人的事,她可不是。
“她做什么了?”徐玉眉头轻皱。
呵,徐玉这人平日里瞧着精明能干,处理政务时更是雷厉风行,当真不知自家那骄纵妹妹的德行?
阿阳抽了抽鼻子,手中手帕绞得更紧:“她让我给她绣一方手帕,指明要绣神鸟的图案,可那图案复杂得很,我哪绣得好。我已然尽力去做,可她还是一直嘲笑我,说我笨手笨脚连绣个手帕都绣不好,还说我配不上你。”
言辞可以寡淡,但是眼泪绝对得到位。
说到这儿,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眼泪簌簌滚落滴在手帕上洇出深色的水渍。
“她是你的妹妹,我怕,我怕她不高兴你就会不高兴。”
徐玉眼神瞬间冷了几分,他心疼地抬手轻轻拭去阿阳脸颊上的泪水:“阿阳,别听她胡说。你在我心里是最珍贵的。”
呵,说的好听,被人刁难的又不是你。
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小心翼翼:“我知道你疼我,可我出身低微又没什么本事,在你这高门大院里,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夫君,今日敏真妹妹那般说我,我……我真的好难过。”
她往徐玉怀里缩了缩,像是要将自己藏进他的胸膛寻得慰藉。
“你出身如何,我从未在意过。我珍爱你,是因为你这个人。敏真不懂事,我会找她好好谈谈,让她以后不许再为难你。”徐玉将阿阳搂得更紧,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轻声安抚。
今日徐敏真未曾到达目的,恐怕还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既然如此何不先做好打算。
阿阳泪眼朦胧地看着徐玉,眼神里带着期许又带着担忧:“真的吗?可她是你妹妹,我怕你会因为我和她起争执。”
“你受了委屈,我怎能坐视不管。”徐玉轻轻捋了捋阿阳额前凌乱的发丝,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阿阳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嘴角已露出甜甜的笑容:“有夫君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我知道自己有些小性子又爱哭,可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往后若是再遇刁难,可得想个更好的法子应对,不能总这么被动。
正发愁间,急促的脚步声打
破了夜的宁静,小厮神色匆匆闯入屋内:“大人,宫内来信!”
借着昏黄的烛火匆匆一瞥,徐玉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一言不发熟练地披上外衣。
心中涌起不安,阿阳轻声问道:“发生何事了,这般着急?”
“突发急事,需我即刻前去处理,你莫要担忧,安心歇息。”
说罢,他在阿阳额头轻轻一吻,便随着家丁匆匆离去,只留下阿阳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二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阿阳还沉浸美梦中,便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醒。
春枝匆匆走进内室,神色间满是忧虑:“夫人,徐敏真小姐又派人来传话,说是请您即刻前往正厅。”
阿阳的心猛地一沉,昨夜才因徐敏真的刁难辗转难眠,如今这一大早又被传唤,她实在猜不透这小姑子又要生出什么事端。
...
踏入正厅,阿阳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徐夫人端坐在主位,徐敏真则坐在一旁,眼神里透着几分狡黠。
“婆母。”阿阳忙整了整衣衫,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
徐夫人微微点头,开口道:“阿阳啊,徐家祭祖乃家族重中之重,关系着列祖列宗的庇佑与家族的兴衰荣辱。我思来想去觉得你也该参与到筹备之中,不知你可有这份信心将此事办好?”
这祭祖筹备,向来是徐家极为看重的大事,其中规矩繁杂、讲究众多,稍有差池便会引得徐家宗亲们不满,招来诸多非议...
自己在徐家根基尚浅,这活儿本就棘手且徐敏真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不明摆着是个烫手山芋吗?
这由不得她选,阿阳只得硬着头皮应下:“婆母放心,儿媳定当竭尽全力。”
从祭祀前三日需进入散斋,停止娱乐宴饮,沐浴更衣独宿静室,到祭品规制要遵循三牲五果标准,祭器须用家族传承古器,再到祭祀仪程中初献礼、亚献礼、终献礼等环节,每个细节都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