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你来得正好,阿南这个胆小鬼,摘个纸鸢都怕。阿姊快露一手给他瞧瞧!”
雾月拦道:“小殿下,您可饶了奴婢吧,公主若真爬了,奴婢指不定又要浆洗好久的衣裳。”
冀王道:“那……要不然你再给我做一只纸鸢!要跟这只一模一样的。”
阿耶不许他放纸鸢,这只被卡在这没人要,他这才得以偷偷将之捡走。
“奴婢不会……”
雾月嗫嚅间,李汝萤已经踩着枝干三两下爬上树去,拿起纸鸢向下扔:“来,阿祐接着。”
雾月见状忙去树下应着她:“公主,您慢些——”
眨眼间,李汝萤已稳稳当当落在了地上。
冀王接了纸鸢,愉快地牵起李汝萤的手:“阿姊,咱们一并放纸鸢!”
他捏捏李汝萤的手,撇了撇嘴,“阿姊这两日怎么瘦了,是不是他们做的东西不好吃,叫阿姊饿着了?”
冀王生性天真,这两日有关她被关押的消息想必都是避着没与他说的。
李汝萤俯了俯身,指尖捻去他唇侧的糕点渣,道:“是啊,阿姊殿中的饭菜都不好吃,阿祐殿里可还有更好吃的么?”
冀王弯着两个小月牙,左右顾盼几下,神秘兮兮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油纸包,压低了些声音。
“阿姊来得正巧,这是二皇兄才从宫外给我带来的好吃的,阿姊悄悄吃了,莫要告诉阿耶,免得阿耶要恼。”
纸包打开,是剩了半块的糖酥饼。
冀王有些不好意思,“中午才吃了,现下有些吃不进了。”
李汝萤脸上的笑忽然凝住,取下发上的银簪便在这酥饼上试测。
见银簪未变色,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以齐王的性子,既然特地叮嘱了阿祐不叫他说与旁人,怎么想他都会因着太子落空一事在这酥饼里做些什么手脚。
她将酥饼放在一侧的石桌上,叮嘱道:“日后二皇兄给的东西,阿祐偷偷扔掉不要吃。”
冀王道:“可二皇兄带来的吃的宫里都没有……”
李汝萤扶住他的肩头:“下回,你有想吃的,阿姊带你出宫去买新鲜的,但二皇兄给的,不许再吃了。”
冀王听到出宫,登时雀跃起来。
“阿耶不叫我出宫,我真的可以出宫么!”
“可以,但你要答应我。”
李汝萤勾了勾小指,与他拉勾。
冀王顺势拉起她的手:“好了阿姊,我答应你,现下咱们放纸鸢吧!”
李汝萤点头,接过他手中的纸鸢。
忽有一道影子飞快在李汝萤眼前
闪过,便听得阿南驱赶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去去去,哪来的狗。”
这狗竟是叼起了李汝萤放在石桌上的那半截酥饼,飞快地咀嚼起来。
阿南驱赶不得,便将这狗从桌上抱起,道了声“祖宗”,又弯下身子,“玩去吧。”
这狗却没有预想的一般从阿南怀中跳下,反而身体骤然僵硬起来。
阿南看着它翻着的双眼,霎时面色惨白,浑身打颤,对怀中的狗竟抱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一时没了分寸。
“这这这……这……!”
怎么就死了!?
李汝萤循声看去,却见那狗的嘴边仍残留着一小截酥饼。
不好,这酥饼竟真的有毒!
她顾不上这狗,忙用手去抠冀王的喉口,兼之又一下一下挤按着他的肚子。
“吐出来,快吐出来!”
冀王被她抠得干呕连连,忙向后退避,他伸出手挡住李汝萤的动作:“阿姊……我没吃!”
李汝萤不信:“另外半截酥饼你不是吃了么?”
冀王道:“我方才刚将酥饼掰开,看到阿姊你来了,顾着来寻阿姊,那一半就掉到地上了。”
李汝萤追问:“可你方才唇边还有饼渣。”
“那是我殿里膳房送来的糕饼。”
冀王一边说,一边去将阿南怀中的小狗接过,“怎么回事?”
阿南手上的重量虽骤然轻减,可心中却依旧有千斤巨石坠得难安。
李汝萤对阿南道:“今日之事不许对外多言,往后宫外的东西无论谁给的一律不许叫冀王吃。”
“是……奴婢明白……”
其实阿南不过也才十三四岁,乍见这样的事腿都要软下去了。
“阿祐莫急,它许是睡着了,二皇兄府中有神医,我去寻二皇兄,一准能将它治好。
李汝萤将那狗从冀王怀中接过,“阿姊先与小公公放纸鸢好不好?”
冀王点点头,眼神仍落在那狗身上:“那阿姊一定要将它治好,下回我还要叫它与我一块放纸鸢呢!”
李汝萤很快来到齐王府。
她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直叫齐王府外奴仆倒吸一口凉气,竟像是抱着来索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