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皇后净手的动作一滞,问向她在公主府安插的奴仆。
“你是说,朝局方才稳固,她便忙着为太子招揽人才,倒是积极得很呢。”
“回娘娘,应是如此。”
“行了,你下去吧。”
那人走后,俞皇后的目光落在一侧的姑姑身上,“明烛,你说当初太子中毒的真相,她知道多少?”
掌事姑姑明烛垂眉低眼。
“奴婢猜不出。但公主自置府后,便不再似当初那般主动来谒见娘娘了,奴婢瞧着,公主对娘娘似乎也不似当初般亲近。”
俞皇后嗤笑一声:“是啊,除了齐王与端华,其余的,都是喂不熟的。”
如今的皇帝当初即位时,对太宗皇后的态度,便是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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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申鹤余的伤势见好,便递了牌子正式入宫谢恩。
然未等他进入含象殿面君,便被内侍拦阻在外:“圣人龙体抱恙,申侍郎请先回吧。”
申鹤余问:“敢问公公,圣人可说何时能见下官?”
内侍道:“申侍郎还不知晓吧,昨日圣人便辍朝了,但却也吩咐,太子如今尚年幼,大人们若是有什么紧要的事,自可去寻崔相,由崔相问过皇后娘娘的意见再行定夺。”
“公公,阿耶现下如何了?”
正在这时,李汝萤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李汝萤走近了才看清,原来那背着身的绯袍官员竟是申鹤余。
申鹤余礼节周全,长揖一礼:“公主。”
李汝萤道:“申侍郎的伤这么快便好了?”
申鹤余道:“托公主的福,已大好了。”
李汝萤淡淡地点了点头,故意不再看他,等着那内侍回话。
内侍道:“回公主,圣人如今尚还昏着,医官都已在里头守着了。皇后娘娘吩咐,为防宫外杂气过至圣人身上,不利于圣人龙体康健,
似公主与申侍郎这般风尘仆仆从宫外赶来的,便请改日再来探望圣人。”
李汝萤听后蹙眉:“阿耶是何时昏睡的?”
“这……”内侍的目光落在一侧的申鹤余身上。
李汝萤知晓皇帝龙体的健康状况是关乎一国安危的隐秘,内侍不敢随意透露给外臣也是情有可原。
未等李汝萤开口,申鹤余却已率先弓身避退而去。
看他走远了,内侍这才压着声音道:“原本前日夜里圣人还是好好的,但昨日清晨将要上早朝时,元公公正要伺候圣人起身,才发觉圣人竟如何也唤不醒了。”
“那医官如何说的?”李汝萤又问。
“具体的那些奴婢也听不明白,但大体是说圣人近来操劳过甚,是才忽然昏厥过去。”
“阿耶期间可曾醒转过?”李汝萤问。
“期间皇后娘娘来过一回,兴许圣人在那时清醒了会儿功夫。”内侍答。
“多谢公公告知。”
李汝萤离开含象殿后,并未急着出宫,而是去见了李玉稚,请她来含象殿看一看皇帝的身体状况。
自李汝萤九岁入宫至今,这还是皇帝第一回 因病连续辍朝两日。
再加上元正以后,齐王的疯病好转,反而脱胎换骨成了朔安人人称颂的贤王,李汝萤便不得不怀疑如今皇帝的病是否又是皇后与齐王的手笔。
然而李玉稚很快无功而返。内侍也将她拦挡在了殿外。
内侍用的话术则是皇帝已经醒了,但李玉稚母妃新丧,未免皇帝看到李玉稚思忆起柳贵妃,反而令皇帝心中再度郁结。
“九妹,你说那内侍这般拦着你我去见阿耶,莫非阿耶真的病得十分严重?”
李玉稚饮了一口清茶,有些焦灼地看着李汝萤。
李汝萤将李玉稚的殿阁门关紧。
“病重的兴许不是阿耶,而是旁人。”
“啊?”李玉稚不解其意。
“我觉得,不想见我们的并不是阿耶,而是旁人不想叫我们见到阿耶。”
李汝萤握在李玉稚手腕上,“三姊与你自幼亲近,五姊能不能试试由三姊带着你去看一看阿耶现在的状况?”
“你是怀疑阿耶身边可能有人要谋害阿耶的性命?”
李玉稚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对,若是连三姊都用旁的理由搪塞不见,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这就去寻三姊!”
“五姊,等一等!”
“诶?”李玉稚按在门上的手一僵。
“如今三姊似乎对我仍有芥蒂,你去寻三姊时,莫说是我叫你去寻她的。”
李汝萤嘴上这样说,实际担忧的则是,倘若果真是皇后的手笔,她贸然掺和进去,反而引起皇后的警觉。
李玉稚应允。
但依旧很快折返回来。
李汝萤问:“还是不能见?”
李玉稚点了点头:“这回我还特地扮作了三姊的侍女,只对三姊说是我实在想念阿娘,害怕阿耶也真的出了什么事,才想去见一见阿耶,对阿耶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