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妙心中像是堵了一股气,这男人果真是偏执,永远是一副疏离不可亲近之色。
马车摇摇晃晃,像是抵达了目的地。
两人待停顿之后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竹林隐生,细风吹起了竹叶,奏起了微妙的乐响,借着竹与竹之间的缝隙,能瞧见隐在其中的一处宅子。
那宅子白墙瓦面,极为朴素规整,一行人敲了敲红漆大门,门没有完全关拢,只松松一带。
几人推开后,便瞧见一头戴斗笠锤钓的老翁,坐在宅子左侧的一潭池塘边。
大约是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他一只手顶起了斗笠,垂老的眼闪过一丝惊讶。
他看向了正走在前方的南昊墨,“你是……南昊墨?”
他周围跟着县令的官兵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变了变,这个名字想必全国上下无人不知。
陈训东微微抬起的手指颤抖了一下,随着南昊墨的走近,视线这才越发清晰了起来,已经有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王爷竟然长这么大了。”
宴妙后半步跟着南昊墨,遇上此情此景,正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好在那老翁并没有分出半分注意力给她。
“陈尚书许久不见,自当年一事,我们似乎便再未见过。”南昊墨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
陈训东人虽已老,但一双眼眸却深邃敏锐的很,从他刚说的这句话得到了星点线索,并推测道:“王爷来寻老夫,莫不是因婧文公主的事情?”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抚了抚长须,“此事已久远,王爷还是切莫追查下去,以免以身犯险。”
第108章 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南昊墨眼敛垂下,声音却十分稳固,“若是本王说必定要追查下去呢?”
陈训东收鱼竿的动作一僵,随后才反应过来,将鱼线卷起,放到椅子旁站了起来。
“王爷可知您手腕上的标志从何而来?”
他走向南昊墨,瞥见他手腕处露出的一个标志,眼睛的那抹深邃更加了浓重。
宴妙也跟着他的提醒看向了南昊墨的手腕。
手腕上的标志?
那标志随身多年,花纹大小无不时刻提醒着南昊墨,每梦中惊醒,脑海中都曾浮现那标志样式的羽羽雕刻下的晦暗。
但醒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心中雾障,只能从梦中猜测。
南昊墨却不知这个标志的来由。
“先生是什么意思?”
“若你何时得了这标志的来由,或许老夫便能告知关于王爷想查事情的信息。”
宴妙一直在旁听着,听到这话时,挑了挑眉。
这老狐狸当真……
“先生可说得可是实话?”
她从南昊墨身后走出,也没顾忌先前在马车上与男人言语的分歧。
此刻感觉到男人目光投身在她身上,她轻咳了一声,但面色柔和。
现是她先言语的,算她先求和了,他对外的疏离冷落,日后她再慢慢感化好了
陈训东自然也被她吸引了视线,这才完全看清了她的脸,一时间愣在原地。
“你……”他双唇翕然合动,那双眼睛被蒙了一层浅浅的水光,满脸的惊讶之色。
宴妙自然看见了陈训东瞧见她时脸上的怪异表情,心中也觉奇怪,忙移了眼,“先生的表情为何如此惊讶?我……我与王爷是夫妻,莫不是先生见过?”
陈训东听到她这话,刚才的那幅惊讶之色闪动了片刻,眼睛边角卷落着余光,匆匆的扫了一眼宴妙,嘴里依是忍不住的道:“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南昊墨皱了眉毛,“先生认错人了。”
像是从中惊醒,陈训东连忙俯身作礼,“老夫眼睛花了,的确是老夫认错了人。”
宴妙心中一阵奇怪,正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大门却被人打了开来。
红漆门大概有些岁数了,吱呀一声后,便听到了一阵紊乱的脚步声。
宴妙转头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青色的长袖纹袍,白玉佩穗安然垂在腰身。
来人风姿卓越,但眉宇勾风,浸着一股沉郁。
见南昊墨同样冰冷的神色,南慎之也抬唇了一个讽刺的笑容,“为何安定王也在这儿?”
还真是冤家路窄。
他好不容易通过探子情报追踪到了陈训东的踪迹,却没有想到被人截胡了一步。
南慎之侧边的腰身还挂着一柄长剑,此刻被他的手紧紧握着,骨指发白的模样被一旁的徐县令瞧见,脸色变了变。
“下官叩见安定王与安阳王,未能及时接待,还望二位海涵。”徐县令立马叩首,将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婉转了些。
他是此县县令,虽不在朝堂之上,但眼前两位王爷的,气氛还是分得出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