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依望着陈窈慌忙的影子,她双手紧紧捏拳,腿像是木桩一样堪堪杵在原地。
陈窈没听她动身的声音,着急慌忙地喊她,“还愣着在干吗!还不快去!”
晓依赶忙回过神,小跑去楼下:“是……是。”
陈窈上马车前,问晓依:“对了,恒之哥哥怎么样了?”
晓依:“秦公子一切安好。”
陈窈从他家店经过,忍不住往二楼望了几眼,一道背影映在窗棂上,他看上去比之前消瘦了很多。
“店里你看,我离开嬅京先避几天。”陈窈拉住晓依的手,头脑很清晰地说:“你放心,他不会把你们怎样的,如果他敢拿你们的命威胁我,我就拿自己的命做要挟。”
“姑娘。”晓依眼含热泪,送她离开。
马车远走,晓依目送陈窈消失在街角的尽头。
陈窈已好几日没睡过安稳觉了,随着马车轻微颠簸,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马车已停。
陈窈叫车夫停在她郊外的小院上,可她睡了这么久却没见他叫醒她,陈窈身子直起,耳边传来空旷的风声,她心一紧意识到不对了。
黑幕悄然笼罩,劲风肆虐,刮得树叶沙沙作响,像是陈旧未修缮的古老乐器,让人心绪如夜一样沉闷。
陈窈忍着双腿的发软,撩开车帘往外看。
一片苍凉的黑暗中被零星的火把支起,庭院两边的古老树像是两道鬼影,随风咆哮,而树下的男人高台危坐,他半张脸笼进墨黑的夜,挺立的轮廓如细笔勾勒,一身寒气逼近,美俊的皮囊下是杀伐果断的心肠。
他面容冷峻,眼底泛起幽幽火光,“王妃这是去了哪儿啊?”
第32章
她根本没出嬅京!
陈窈指尖微凉,帘子垂落,车内回归蒙蒙黑暗。
她又回到了顾宴书的手掌心,如同一只低贱的蝼蚁在他的迷宫绕圈子,四处碰壁,努力也是徒劳。
“需要本王亲自扶,还是你自己出来?”顾宴书眉毛轻挑,指节攀附在梨花木突起的雕纹上,清冷威震的
声线压着愤怒。
陈窈长长的睫羽颤了颤,无畏地挣扎了几瞬,最终掀开车帘走下。
这时她胳膊落下一片绵软,侧目便见晓依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身边,她默不作声,缓缓扶着陈窈下车。
陈窈怔了下,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晓依身子发抖,连说话声音都哆哆嗦嗦,像是快要哭了,“奴婢……”
陈窈第一个想法是她也被掳来了吗?然后视线才定在晓依心虚的面庞,她一霎恍然大悟,火点映在她骤然收缩的瞳上,只听顾宴书说:“她是本王的人,为何不在这儿!”
陈窈嗤笑一声,难怪晓依一直称赞摄政王,不让她嫁给秦恒之,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她从一开始就是顾宴书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晓依满心自责想挽回,“姑娘,奴婢……”
陈窈嫌恶地说:“别喊我!你同他一样令我恶心!”
晓依含泪,带着絮絮哭腔说:“我知道我对不起姑娘对我的好,但我同样真心……”
陈窈甩开她搀扶的手,不想再听下去,“以后你不必来金瑶楼了!”
晓依两行泪滚下来,被泪婆娑的眼珠倒映出陈窈如月般寂寥的身影,向幽暗深处走去。
顾宴书阴晦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女人,他散漫地挑起眉梢,露出微微愠色的眸光,“本王这几日对你的忍耐已到极限,窈娘太让本王失望了!”
陈窈捏紧长袖下的手,凉飕飕的风刮面,让她耳畔凌乱的发多显几丝美。
“来人!伺候王妃沐浴!”顾宴书勾了下唇,溢出三分挑逗。
两边侍候的粗使婆子们得令,立即上前牵制住陈窈。
陈窈被她们粗壮如钳子的手扣住双臂,动弹不得,她喉咙嘶哑,大声朝顾宴书喊道,“干吗!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送你入洞房。”顾宴书不徐不疾,沉下眸子,“与你圆房!”
陈窈瞠大双瞳,登时愣住。
闻言,她更加用力地抽出手臂,甚至去咬婆子的手臂,但全都徒劳,几个人力使一处,陈窈瞬间被腾空架起,她的哭叫回荡在庭院,“啊!你这是强抢民女!”
顾宴书没理会她,目送她不情愿的身影,扯出一抹寒凉的笑。
陈窈洗了干净,被一群簇拥的婆子和婢女送去顾宴书的床上。
她身着白衣,轻纱裹胸,薄如蝉翼,仿佛轻轻一拉便扯断。
陈窈四处寻锋利的利器,像是提防她般桌上连水果都没有,更别说任何的刀具,她宛如一只待宰的白兔,等着进沸腾的油锅被反复烹煮。
片刻的希望转瞬即逝,陈窈闭了闭眸,死心般地跪在地上,白裙似大片云朵铺散在石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