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我的孩子怎么样了?”陈窈听胎不稳,急切地问。
“夫人您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切忌不能再行房事了。”女医垂下眸道。
陈窈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她和顾宴书那几日缠绵得火热,幸好腹中的孩子无大碍,等他归来,她必要好好敲打他一顿,差点害了她们的孩子。
女人的喜悦漫上眉梢,母爱从眼底泛出,刺痛了正盯着她的林羽植。
男人像是狰狞的困兽一般,扶住雕花木椅的骨节泛白,青筋暴起。
“大夫,我……”陈窈第一次当娘,有许多的问题都想问问大夫,却被林羽植打断,“够了!你该退下了!”
内室就他们二人,微妙的气氛蔓延开来。
孩子的到来让陈窈能安心一段时日,这样就能避免与林羽植同床共枕,但麻烦也与之而来,她怕势单力薄保不住这个孩子。
陈窈喜欢孩子,每每看到小云儿粉嘟嘟的脸颊,她就喜欢得不行。
这是她和顾宴书的第一个孩子,她就算豁出去也要保住孩子!
林羽植开口打破宁静,他端了一碗浓黑的药汤递在她的面前,“你胎象不稳,太医为你开了一剂安胎药。”
陈窈抬睫,却见他的神色很凉,如淬了冰一般透。
林羽植数着日子想与她圆房,等来等去却盼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孩子,贴心的面皮浮动着一双盛怒至极的眼睛。
陈窈半信半疑地接过,抵在了唇边。
林羽植黑如羽的睫毛轻垂,阴暗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她。
陈窈刚要张嘴喝下去,浓郁的药味浸透她的鼻腔,她胃中剧烈翻涌,忍不住呕出了声。
近在咫尺的药汤因女人的孕吐,又拿远了几分,林羽植长身压来过来,他撩起长袖,“看来需要本督亲自喂你!”
陈窈脑中一瞬轰地作响,连忙将手中的药碗脱手,“哐当”一声,青花瓷碗四分五裂,细微的碎片向周围飞射,药汤如瀑布一般洒落。
陈窈已反应过来,她指着那滩药,嘴唇发抖,“这……这怕不是堕胎药?!”
林羽植压抑的情绪如瓷碗一般破碎,他抓起陈窈的手腕,咬牙切齿地说:“没错!本督是绝不会容下你与他的孩子!”
陈窈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苦苦哀求道:“它是你亲弟弟的骨肉啊,里面也流着你的血啊!”
这句话无疑激怒了林羽植,他面色骤然一变,黑色的瞳仁犹如深不见底的井。
他狠厉地甩开她的腕子,用几近疯癫的语气朝她大喝道:“你闭嘴!”
陈窈苍白的小脸扑在缠枝纹云锦被,镶嵌的金线映出她湿润的眼底。
她双肩颤抖,忐忑地撑起身子,抽泣道:“求求你!求求你留下孩子吧!”
林羽植对她的恳求冷漠淡然,双目散出的光如同行尸走肉,深深地瞥了她一眼道:“你想要孩子?”
陈窈面颊的泪花闪烁,她哽咽地点了点头。
“好!本督就成全你一颗当母亲的心!”林羽植拍了拍手掌,声响沉重如钟鸣。
陈窈心中一喜,但随后见两个护卫拖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后,她浑身僵直如同泡在千年冰池中。
趴在地面的男人抬起了头,牵动双腕的锁链发出令人寒蝉的闷音,他双眼被红血丝侵占,带着血水的发丝被几只飞来的臭虫环绕。
陈窈心头猛地一震,如遭雷击,她甚至连鞋袜都没穿,从床榻上跌撞地跑了下来。
凌雲!!!
“你抓了凌雲?”她本就飘忽双腿忽地一软,瘫倒在地,悚然到嗓音快破了一般。
陈窈不敢上前辨认,凌雲与曾经神采飞扬的男人判若两人,他原本浑厚的肩膀瘦得惊人,嘴唇泛白,两颊塌陷,整个人枯骨嶙峋,如同一架骷髅。
林羽植冷冷地注视着,他勾起唇角道:“他的手筋和脚筋已被挑断了,从现在开始就是个废物!”
“你把他抓走了……”陈窈细想其中的因果,了然道。
凌雲这么久都没有信儿,原来早就被林羽植控制住了,他从一开始就对她有防范之心,
“进了我家的门,你就不要再想着回家了!”林羽植看了眼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心里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侧眸中射出的寒光凛然。
如同困兽一般,陈窈闭了闭眸,两行泪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
这时,倒在石板地面的凌雲发出了孱弱的一声,干瘪的脸轻抬,“王妃……”
林羽植对他进行了非人的对待,虐待他凌辱他,却又不给他一个痛快,他自知时日不多,可能撑不到王爷回来了,临了前只有一个人放不下。
陈窈跪趴在凌雲身旁,将耳朵送到他的唇边,“你说!我听着!”
然而只因凌雲说出王妃二词,激怒了林羽植,陈窈没能听清他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