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时日想了很多,他作为裴家的血脉,出征御敌是他的使命,但他一走,太后一党必会有所动作。
如此清楚的局势,陈窈这么聪明,怎会不明所以?
他本想派裴家来接她回去,他也能安心在外征战。
可陈窈一如反常的行为,加之身边信任的属下又在骗他,能不叫他寒心吗?
陈窈凝着笑,眸中却很冷,“意味着王爷能打胜仗,回来时便是大齐的英雄!”
顾宴书面色一沉,又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下一刻,顾宴书猛地将她拉进怀中,扣在她腰后的大掌似要将她揉碎一般,“本王如你所愿!”
床榻深陷,粗重的喘气覆在耳边,陈窈侧头偏去,一抹艳丽的肚兜徒然落在了地上。
顾宴书咬着她的耳垂,语气带着一丝恳求,“窈娘,你到底爱不爱本王?”
陈窈闭了闭眸,从喉咙低低发出一声,“爱!”
顾宴书温柔一吻落在她出汗的眉心,“等我回来,咱们就成亲!”
“好!”
话落的一瞬,陈窈心似被捅了一刀般痛,苦涩的泪水从眼角不受控制地滑落,打湿了枕头。
顾宴书低头,啄吻着她咸甜的泪,“都给你好不好?”
第88章
天还未亮,天幕似一匹幽暗的绸缎,漂浮着淡淡的厚云,一阵风扫过,萧瑟的枝条左右抽打,发出的声响似孤魂野鬼的瘆人喊声。
陈窈眼皮动了动,她几乎是一晚上未眠,背过顾宴书的泪就如泉水一般,沾湿了半个枕头。
顾宴书睡得也不稳,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倾身吻了吻她凉凉的额头,“本王走了,让凌雲留下陪你!”
陈窈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听不到他说话,但双臂却缠在他腰上不撒手。
她不想再自私了,一旦松开顾宴书,就仿佛这辈子再也抱住他一般。
顾宴书无奈地笑了下,“怎么又忽然舍不得本王了?”
她前几日还什么都不顾地将他往外推,都要走了却抱着他不放手了。
陈窈声音微哑,蹭着他的胸膛,呢喃道:“没有!”
顾宴书敲了下她的鼻尖,“又说谎!”
陈窈用力眨了眨眼,将汹涌的眼泪擦在袖口,抬起朦胧又发亮的黑眸,“让我抱抱你吧,要有好久都见不到你!”
“是谁和本王生闷气来吗?这时候却知道珍惜本王了?”顾宴书掌心扣在她娇柔的薄背,眼底落下一片缱绻。
“你闭嘴!”陈窈嗔恼他一声,被他风轻云淡的语气弄得鼻子发酸,一口咬在他的胸口。
顾宴书倒抽一口凉气,“轻点!”
他没不让她咬,而是让她轻点咬。
这样病态的爱,一时让陈窈哭笑不得,她眼眶的泪再也忍不住,如清流顺着脸颊滑落。
几滴泪沾湿了男人宽阔的前胸,顾宴书大手向上轻挪,摁在她的脑后,安抚道:“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陈窈清楚此去凶险,没个一年半载不会归来,顾宴书要真不幸亡死在战场,她也绝不独活!
几缕光破云而出,天要亮了。
顾宴书望了眼天边的白肚鱼,他该走了,放心不下地问道:“药吃了吗?”
陈窈湿润的眼睛眨了眨,“这么久了还要吃吗?”
长痛丸的解药她都吃两个多月了,身上的毒应被化解了,她想。
“吃!你体内会有残留余毒。”顾宴书斩钉截铁的气息喷洒在她头顶,混着笑意的鼻音说道:“不好好吃的话,本王就再给你下一次!”
陈窈:“好……”
她不敢说,这药她都断了好些天,也没见死。
顾宴书最后一吻碾过她双唇,陈窈被她吻得都快喘不上气了,顾宴书才依依不舍地饶过她,“本王走了!”
陈窈掀开被子,想要起身送他。
顾宴书将她按回温暖的锦被里,拉着
她的手说道:“你好好睡一觉,本王不需要你送,你昨晚也没睡好。”
想起昨夜的疯狂,陈窈脸一红,羞赧道:“还不怨你!”
顾宴书肃色着俊朗的脸,捏了捏她的小手道:“等本王回来,本王听你一个解释!”
他更想听陈窈亲口与他坦白,不想查下去。
陈窈什么都应他,“好!”
直到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陈窈才放肆地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声音像快要段了气。
顾宴书一身战甲坐在马上,目光凛然,曲萧风与他一同,将士在他们身后气势昂扬地跟随。
百姓们站在长街两旁一路相送,此刻能够有人站出来保卫国家,他们早把对顾宴书往日杀戮的形象掉得一干二净。
他们一走,宫里的人似都欢腾了起来,顾璇儿因不用去和亲格外欣喜,日日带着自己宫中的人去上香拜佛,祈求顾宴书早日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