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闪躲,挺立的鼻子微拱,清明的眸中似有万里河山,又飘荡着浪迹江湖的身影,“不想,我只想效忠王爷。”
晓依见状,便不再追问了。
晚霞洒满天际,远看似绵絮的云彩被光芒冲破,漫出的黄光像天地开裂出的一道口子。
凌雲瞳仁映照出淡黄的光晕,美好的景象在他眼底却染上几分悲凉,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名芝兰玉树的女子。
若是她也在,看见这般璀璨的天光,定会在他耳畔轻轻地道:“凌大人,你知道怎样才能让这场晚霞更难忘吗?”
接着,她踮起脚尖,扶着他的双臂吻了上去。
一人一吻一霞光,他一生都惦念。
只叹抬眼见光,却不见一人。
故人已逝,注定了他漂流的一生。
——
晚些时候,林羽植来王府找陈窈。
陈窈正和顾宴书坐在床上聊家常,顾宴书说她药效发作时,身边只有林羽植照顾,他匆匆赶来,抱着她内疚不已。
他若早一刻来,陈窈就能减少几分痛苦。
陈窈吃惊:“我没对林羽植做什么吧?”
她中的可是春药,林羽植一个男人在她身边可相当危险,要是被她无意拿来当解药,往后必定耽误林羽植娶妻,她可担当不起此等罪过。
顾宴书掀起一丝冷笑,“没,有晓依在。”
他不愿跟陈窈提及林羽植的龌龊一面,说实话或许能让陈窈对林羽植的好感荡然无存,但选择不语却能让陈窈无忧又自在地来往,她的笑是世上最纯粹的一抹装点,顾宴书不想见她掉泪。
陈窈:“真的吗?”
顾宴书点了下她的脑门,搂紧她道:“嗯,真的。”
他闭眸,脑海中全然都是陈窈撕心裂肺的画面,如若她与林羽植真有了什么,他……也不会怨她,即不是她所愿而为之,他又何来怨恨之有呢?
但林羽植骨子里很好面子,又岂能如从前那般面对陈窈,因而林羽植深夜来找她,对此顾宴书一点都不意外。
经历了此事,陈窈却有几分顾忌,她问:“你想让我去吗?”
顾宴书眉梢微微一扬,实话实说:“不想又当如何,他来本王的府中正大光明见你,本王能奈何?”
陈窈笑了下:“这么大度啊?都不像你了!”
顾宴书装模作样地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但却挡不住眼底的温柔,“窈娘是在说本王小气吗?”
陈窈软香的身子蓦地靠在他的胸膛,娇媚地撩起眼帘一抬,“小女子怎敢对摄政王非议呢?”
她身子带着清淡的幽香,如同一只蝴蝶般扑进他怀中,顾宴书面色微悦,伸手揽住她的腰,也随着她道:“本王看你是想讨罚?”
男人声音悠扬,混着淡淡的笑意,听不出丝毫的威严,语气中全是哄着娇妻的享受。
陈窈如鸦羽的睫毛一眨,亮晶晶的眼睛如挑起的水波,“罚?如何罚?”
顾宴书靠在她耳边,充斥着男人侵略性是气息钻入,落了句风流话。
陈窈羞红着脸,躲了躲,“任凭王爷处置!”
这时,晓依在门外高喊道:“王妃,林公子已等候多时!”
她自上次被凌雲传过顾宴书的话,现在当他的面不敢再叫陈窈半声姑娘了。
而屋内的顾宴书脸似比
她喊姑娘时还要难看……早不喊晚不喊,偏在他有兴致时打断……
“我且先去!”陈窈连一个吻都没留给他,起身便随晓依出了门。
房内顿时变得冷清,女人携着香的体温在怀中慢慢散去,顾宴书只单形影坐在床上,他捏了捏紧致的眉心处,唤凌雲来。
凌雲抱拳:“王爷!”
顾宴书薄唇微抿,拧着的眉头像解不开的结,不悦地道:“告诉晓依晚上别在门口大喊大叫,影响本王清静!”
“是……”凌雲不敢反驳,低低地应。
天似要下雨,灰蒙蒙地笼罩。
林羽植一袭白衣,在庭院中央卓然而立,一支竹簪挽起长发,似比夜色还要清冷。
陈窈缓缓走过去,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谢谢你那天照顾我,不好意思,失态了。”
林羽植俊朗的脸庞有一刹的颤抖,讶异地说:“顾宴书都跟你说了?”
他这个弟弟明里暗里地防范他,对陈窈提及此事绝会破坏他的谦谦君子的形象。
“他说晚了一点,我就对你……”陈窈不好意思说出口,顿了下说:“幸好他来得及时,没酿成大祸。”
林羽植松了一口,“这样啊!”
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让陈窈远离他,他竟闭口不谈还美言了几句,也不知他究竟有何用意。
陈窈看到他身后鼓起的包袱问,“你又要走吗?”
林羽植神色暗淡,“窈娘,我这次是来和你辞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