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初凝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妄动。
陈窈照林羽植所言去做,按得有模有样。
须臾之间,林羽植又对着陈窈说了两个穴位,她逐渐明白了林羽植的用意,两人配合默契,像是真在治疗一般。
而曲初凝本警觉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她看书时头就经常低垂,造成颈椎酸疼,今日被陈窈这一按,的确是舒服了许多。
“如此一按,曲小姐的脖后确实有个红印,但绝非不是抓伤所致,而是按揉所致,此为正常之象!”林羽植冁然一笑,最后破解关键谜底。
早在林羽植一本正经地说穴位时,众人便跟着他那簪子在自己脖上按压,一按确有酸胀的触感,就说明此法真是缓解之治。
林羽植:“曲小姐?这支能治疗你颈椎的簪可有奇效,还有什么不满的?”
曲初凝美丽的眸子似要冒出火来,话也像是从牙缝中挤出般,僵道:“紫烟,付钱!”
她气冲冲地出了金瑶楼,曲初凝脚下忽地一顿,“不对!咱们是去让陈窈拿簪子的,不是让她按摩啊!”
紫烟也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道:“是啊!”
曲初凝气急败坏,在金瑶楼所受的气全化作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紫烟的侧脸上,“你被他们糊弄了!知不知道啊!你个蠢货!罚你三个月的月钱!”
紫烟疼得泪直涌,哭喊着说:“不要啊,小姐,奴婢知道错了!”
而陈窈所有的坚强在众人散去后也烟消云散,她双眼泛红,喜极而泣道:“都要被你吓了!”
林羽植摸了下她的脑袋,宠溺地说:“我这不是帮窈娘收拾了一大麻烦嘛?”
陈窈吸了吸鼻子,最终破涕而笑。
女人几滴珍珠般的泪滑落,打湿睫尾,也砸进了林羽植的心里。
他忽然很想抱住陈窈娇小的身躯,告诉她别哭,只要她愿意他可以成为她的依靠!
想着想着,林羽植伸出手,就在要搭上陈窈的肩头时,只听陈窈身后一道似劈裂玉石般清冽的声音响起。
“皇兄,别来无恙!”顾宴书嘴角微翘,但眼底了无笑意,点漆的眸漫着阵阵的寒冷。
林羽植悬在半空的手一僵。
第46章
陈窈转头看见是顾宴书,神色愣了愣。
他不是有公务在身,怎会有空来找她?
顾宴书在垂眼看向她的那一刻,面庞染上的戾气如烈火遇春水顿时熄灭,他剑眉一挑,长臂张开。
男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陈窈悉数伪装的坚强全都瓦解,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哼哼唧唧地埋进他宽阔的怀中,“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呜呜呜呜……”
她害怕耽搁他的公务,又忍不住怨他来得太晚。
金瑶楼这一片的名誉,是陈窈苦心经营而成,却在刚刚差点被曲初凝破坏,她都要害怕死了。
而在顾宴书如一束光降临在此,她心里一下便踏实了,看似埋怨的语句,实则在与他撒娇。
楼下熙熙往往的人群穿梭,余光中闪烁着木桌琳琅满目的簪钗,无人将注意透射此刻亲密无间的二人。
顾宴书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浓如墨的眸子透出三分挑衅,抬起下巴睨了眼对面的林羽植,桀骜又傲慢。
林羽植流畅的下颚微微发颤,五指深陷袖口处的云纹,上乘的锦缎因用力而拧巴成一团。
“还有人在呢?”
顾宴书环住她娇软的身躯,轻轻俯身在她耳边吐息,但这声音却又不是低语,足够能让林羽植听见。
陈窈粉颊滑落了几滴泪珠,似乎才想
起被她忘记的林羽植。
她抹了把眼泪,正要将林羽植介绍给顾书言,才赫然反应过来,“你管他叫什么?”
——
直至坐在二层的茶室,陈窈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比起顾宴书本就认识林羽植这事,她更大为震惊的是林羽植竟是顾宴书的亲哥哥!
要知道为先皇诞下皇嗣的共有三位嫔妃,顾璇儿与顾链的生母郑氏,一个被封为长乐公主,一个是当今的皇上,还有便是顾宴书的母妃裴氏,以及冯太后的儿子顾远璋。
能让顾宴书称为皇兄的人,也只有冯太后所生的顾远璋了。
但……他不是被顾宴书所杀而逝吗?
话本中的短命鬼,只做了不到三个月的皇帝就被顾宴书一箭穿心。
就连史书上都是寥寥几笔,惨遭同门相杀,尸骨深埋于泥……
陈窈记得清楚,那时的金瑶楼渐渐日进斗金,她这个清闲的甩手掌柜,时常去书说先生那边点上一壶茶,百般无聊地听他讲一讲皇室的血雨腥风。
襄商十五年,顾氏七子顾宴书征战归来,意图想篡夺皇位,冯太后等一众朝臣与他殊死搏斗,却敌不过手握兵权的顾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