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初凝端庄地坐在红木椅上,等于默认了紫烟的行为。
陈窈愣怔了下,随后猛然甩开她的手,挑了挑眉,“才簪进去,你家小姐就喊疼?”
紫烟蛮不讲理地说:“我家小姐金尊玉体,岂容得你这脏爪子碰!”
无赖!
陈窈再也
无法忍受了,她咬着牙说:“金瑶楼小小门帘容不得曲小姐的大驾光临,您另寻出处吧?”
曲初凝双眼透过铜镜对上陈窈的视线,“你这是想赖账?”
陈窈被她们气到呼吸都不畅快,“我不是……”
话还未说完,紫烟掀开幕帘,扯着大嗓子朝外喊去,“快来看看啊!金瑶楼老板娘抓伤人不认,还扬言要赶人走!”
陈窈:“……”
真是难缠。
曲初凝这时也从雅间走出,她柳叶眉轻轻一皱,白净如玉的手捂在后颈之处,盈盈眼珠似含着水汽,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真当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金瑶楼的老板娘把她给抓伤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是天王老子来,她陈窈也得给个说法!
因紫烟这一嗓子,楼下散去的人们又重新围聚一起。
陈窈朝曲初凝的颈后看去,白嫩的皮肤上似有一微小的红痕,她心一紧,这定是曲初凝趁她不注意时自己弄的!
“诶呀!好像真给人抓伤了。”
“指甲挠伤的不易好,肯定会留疤的,日后不好嫁人。”
“这老板娘算是摊上事了,她可是名门贵府之女,不好惹啊不好惹啊。”
“要是这么说的话,咱们可要谨言慎行,到时候万一闹到公堂上可不是谁有理的事儿。”
“是啊,这丞相府咱们也不敢得罪。”
曲初凝眼波轻佻,嘴角绽放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要是我真给你抓伤了,咱们就去医馆看伤!”陈窈行的正坐得端,她绝不怕曲初凝这些上不来台面的手段。
曲初凝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挑衅道:“本小姐好得很,倒是你能保全金瑶楼吗?”
“各位百姓,都看到了没有?”
“在场的各位都是证人,金瑶楼老板娘不讲理,伤人不认!”
“凡是为我家小姐证辩的人,皆是我丞相府的客人!”
先前还念着陈窈好的一群人,一听得罪不起丞相府,纷纷将到手的珠钗都放下了。
周遭零零散散的指责如同刀片扎肉般刺痛,陈窈翁了下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刹那间她陷入百口莫辩。
晓依在边上吓坏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些糙人若是伤到她家王妃,那王爷一定会把她剁成肉馅包包子的……
她趁乱,悄悄地唤凌霄去叫王爷速来。
这个时候,一位头戴幕蓠的男子从人群中走进,他身形颀长,气度非凡,月牙锦袍绣有绿竹,周身散着清冷之气。
陈窈微红的眼定了定,立马辨认出这是林羽植。
林羽植朝她笑了下,旋即装模作样地执起手道:“这位小姐,你说老板娘抓伤了你,可否一看?”
紫烟伸手拦住他,“伤口在脖颈之处,你一个男人看我家小姐的皮肤,有所不妥吧?”
林羽植弯了下唇,文绉绉地说:“此言差矣!若外男看了姑娘的皮肤有失礼节,可我不同,我是大夫,大夫看乃是看诊,无妨无妨。”
大夫?他什么时候成大夫了?
陈窈揪起袖口,手心的冷汗浸湿红纱,泛起一层水光。
紫烟警惕地扫视他,狠狠淬道:“我看你分明是个登徒子,想占我家小姐的便宜!”
林羽植置之不理,目光转而看向躲在后面风轻云淡的曲初凝,片刻后道:“你家小姐是不是多梦失眠,颈椎一侧不时还疼痛?”
紫烟愣了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曲初凝面色变了变,急忙去掐了下紫烟腰上的肉,提醒她别上当,但还是晚了一步。
林羽植大笑,颇为得意地说:“那就对了!”
紫烟吃痛地捂着腰,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立刻改口,凶巴巴地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羽植解释说:“方才老板娘不是不小心刮伤您,这恰恰是一种按摩之法。”
陈窈登时愣住:“?”
她可不会什么按摩手法,林羽植别害她啊……
林羽植看出她眼底的恐慌,眸子一眨,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神色。
陈窈更慌了。
林羽植:“簪子通常以木头或玉而制,若好好利用,可对身体的特定穴位加以按压,达到缓解疲劳之治。”
众人皆是一愣,从未听过簪子还会有此疗效,个个都洗耳恭听。
林羽植启唇,对陈窈缓缓道:“你拿着簪子,用簪首的一端,打圈按在曲小姐的完骨穴上,此穴位于耳后下方凹陷中,轻轻按摩可有助于颈椎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