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云清染的指尖抚过镜面，突然注意到镜框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见汝所见，记汝所记，此为真。"
子时的更漏刚响过第一下，云清染就察觉到了异常。
夜玄溟的呼吸频率变了——从平稳绵长变得急促尖锐。她假装熟睡，暗中将一枚毒针夹在指间。这枚针是用龙鳞打磨的，本该在三个月前就用掉了。
"染染..."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手指却突然掐住她的脖子，"你为什么...要想起来..."
云清染没有挣扎，只是将掌心贴在他心口。那里的皮肤下传来强劲心跳，完全不像被挖出过龙心的样子。但当她运转毒纹感应时，却发现心跳声中有微妙的杂音——就像两颗心脏在同时跳动。
"听..."她艰难挤出声音，感受着他手掌的颤抖，"这是...契约的...心跳..."
龙心突然剧烈震颤，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夜玄溟像被烫伤般松手，踉跄后退时撞翻了屏风。他盯着自己沾满她颈间血迹的指尖，表情从狰狞逐渐变成惊恐。
"我差点...杀了你..."一滴蓝金色的泪砸在云清染脸上，在锦被上灼烧出一个小洞——圣尊当年被药老背叛时，流的正是这种蕴含时空之力的眼泪。
远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整个药王谷都为之震动。夜玄溟却仿佛听不见，只是跪在床边，用袖子小心擦拭她颈间的血迹："对不起...我又失控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许多，像是回到了他们初遇时的样子，"有东西...在吃掉我的记忆..."
云清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南海的约定是什么？"
夜玄溟的瞳孔剧烈收缩，眉心血印忽明忽暗。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两个重叠的声调："等一切结束...去看永不凋谢的...不！别相信那个约定！"
碎镜湖畔，黑衣人弯腰拾取最后一块岁镜碎片。他的每个动作都与夜玄溟分毫不差——扶剑时小指微曲的弧度，迈步时先抬左脚的习性，甚至腰间玉佩的裂纹都与夜玄溟随身佩戴的那块一模一样。
当碎片拼凑完整的瞬间，湖面突然倒映出两个身影：一个是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另一个是被九条锁链束缚在虚空中的夜玄溟。
"乖徒儿，该醒了。"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与夜玄溟完全相同的容貌，却挂着圣尊特有的悲悯微笑，"你拖延得太久了。"
镜中的夜玄溟猛然抬头，眼中金光暴涨："你不是圣尊！你是——"
话未说完，黑衣人已经将面具重新戴上。他轻抚复原的岁镜，镜面泛起涟漪，映照出药王谷地底的恐怖景象：
九百九十九具青铜棺整齐排列在巨大的溶洞中，每具棺材里都躺着一个"夜玄溟"。他们有的浑身龙鳞，有的缠绕幽冥火焰，最中央的那具棺材里，赫然是正在缓慢睁开眼睛的...药老。
"很快就能集齐一千个实验体了。"黑衣人对着空气说道，声音突然变成西域毒商的语调，"通知主上，'九幽计划'最终阶段可以启动了。"
第51章 :镜面两端皆是深渊
青铜面具人摘下伪装，露出与夜玄溟相同的面容。他自称"夜玄冥"，是圣尊当年剥离的恶念化身。在展示被修改的世界线时，茶杯碎片中竟映出云清染前世杀死圣尊的画面......
碎镜湖畔的月光被某种力量扭曲，在天幕上形成诡异的双重月影。一轮皎白如常，另一轮却泛着青铜色的冷光，月光交织处，空间产生细微的波纹状畸变。
"很美，不是吗？"青铜面具人站在湖心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重音，"双月同辉，就像我们..."
他缓缓摘下面具的动作优雅得近乎仪式化。云清染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张脸与夜玄溟分毫不差，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违和感。就像看到自己最熟悉的人突然换上陌生灵魂。
"你......"夜玄溟的龙爪已经半出鞘，鳞片间迸溅出细碎的火星。
"夜玄冥。"对方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指尖在胸前画出复杂符文，"或者你可以叫我——被舍弃的那部分。"
云清染的毒针在指尖颤动，万毒圣体本能地抗拒着攻击指令。她发现自己的灵力运行到右手经脉时会产生奇异的滞涩感，仿佛这部分力量认出了旧主。
"为什么我的毒纹......"
"认得我？"夜玄冥轻笑，面具在他手中化作流沙，"因为你体内流淌着我的血啊，小毒物。"他突然逼近，在距离云清染鼻尖三寸处停住，"三百年前，是谁用自己的心头血为你重塑灵根？"
夜玄溟的龙啸震碎湖畔岩石："胡言乱语！"
"是吗？"夜玄冥抬手，湖面顿时浮现无数画面，"那这些也是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