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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79)+番外

作者:糯团子 阅读记录

谢清鹤不动声色朝崔武看了一眼,崔武会意,躬身退出,往夜色走去。

松苓无可奈何:“殿下,少夫人不肯吃药,不然还是……”

谢清鹤淡淡:“给我。”

松苓瞠目结舌:“……什么?”

手上一空,那碗汤药落在谢清鹤手中。

松苓双目直直,不经意对上谢清鹤的视线,又飞快低下头,她伏首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

汗流浃背。

殿中悄然无声,遥遥的,空中传来鼓楼的钟响。

钟声如金铜磬响,古朴沉重。

松苓悄声抬眸,层层青纱帐慢后,谢清鹤轮廓不明。

他一只手托着药碗:“沈鸢,张嘴。”

谢清鹤见过沈鸢吃药的样子,那会她蹲在柴房灶台前,捧着药碗一喝而尽,半点也不含糊。

明月高悬,尚未入夏,园中隐约传来一两记蝉声。

青绿古铜鼎紫檀木香案供着炉瓶三事,瓶中设有三两株红樱。

沈鸢双眉皱紧,口中呢喃,含糊不清,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她一张脸烧得滚烫灼热,汗珠打湿了鬓角,鬓云乱洒,白璧无瑕。

蛾眉高蹙,腮晕染红。

谢清鹤眸光低垂,他声音渐缓:“沈鸢,吃药。”

莲纹青花小碗递到沈鸢唇边,她却怎么也不肯张唇。

药汁顺着沈鸢的唇角滑落,苦涩的药味在屋中蔓延,渐渐掩过了松檀香。

烛光跃动在谢清鹤皱紧的眉宇间,耐心渐失,谢清鹤忽然用力攥住沈鸢的下颌。

拇指用力,轻而易举撬开沈鸢的唇齿。

半碗药水灌入沈鸢喉咙,呛得她连声咳嗽。

双手在空中胡乱挥打。

“哐当”一声脆响,药碗摔落在地,青瓷碎片四分五裂。

余下的半碗药汁几乎都倒在谢清鹤身上。

他一身竹青色锦袍深浅不一,狼狈不堪。

罪魁祸首无知无觉,沈鸢始终不曾醒来,晕乎乎倚在青缎迎枕上。

松苓大惊失色,拖着双足跪在贵妃榻前,叠声向沈鸢求情。

“殿殿殿……殿下,我家主子定不是有意的,求殿下看在少夫人病重难安、昏迷不醒的份上,饶过她这回。”

松苓连连朝地上磕了两个响头,她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身子抖如筛子。

长夜无声,漆黑如浓墨的药汁顺着狼皮褥子散开,水迹蜿蜒。

松苓俯首长跪在地,额头磕得红肿青紫,沁出道道血痕。

须臾,她听见帐中传来谢清鹤淡淡的一声:“再送一碗药过来。”

松苓抬起一张脸,茫然失措。

谢清鹤冷声:“……嗯?”

松苓吓得连连往后退,转首差点迎面撞在屏风上。

她顾不得疼,拖着伤足快步朝门口走去,命人再送药过来。

地上的狼藉自有宫人洒扫干净,松苓再次送药过来,谢清鹤也换上新的长袍。

虞老太医坐在下首,满脸愁容:“苏少夫人气血阴阳虚衰,且又寒滞经脉,该以温里祛寒。这药不管如何,都得让苏少夫人喝下。”

虞老太医扶着斑白的长须,“若是今夜退不了热,只怕会对元气有损。且我观少夫人的命脉,少夫人幼时似也有过元气大伤。”

松苓哭着跪地:“虞老太医说的极是,少夫人少时曾生过重病,后来醒来,只记得自己姓甚名何,再多的就记不清了。”

虞老太医面色凝重:“这就是了,那回伤了根基,过后又不曾将养。”

谢清鹤托着茶盏,一口也没喝:“她少时得过重病?”

松苓踟蹰着开口:“是,姨娘出事后,少夫人就病了。”

松苓说得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显然是有所隐瞒。

谢清鹤一手敲在案沿,黑眸沉沉,若有所思。

良久,他漫不经心挥袖:“都下去。”

松苓一步三回头,缓慢磨蹭到屏风旁。愁眉不展,一双眼珠子时不时往帐中瞥。

谢清鹤手中的茶盏在案几上磕出轻轻的一声。

松苓再也不敢多看,垂首敛眸,提裙退到廊下。

药碗中的药汁不温不凉,正宜入口。

沈鸢似是怕极药汁的苦涩,任凭谢清鹤如何捏着她的下颌,她都不肯多喝两口。

天色将明,晨曦初露。

谢清鹤彻底失去耐心,他一只手捏住沈鸢的后颈,半碗汤药直直灌入沈鸢口中,沈鸢下意识想要吐出来。

一人倾身而下,落在沈鸢唇上的力道莽撞强势,不容她往后退开半分。

唇齿相撞,磕磕碰碰。

沈鸢意识混沌,双手朝前推去,本能

想要推开眼前的人。

一声低低的“唔”声从沈鸢唇间溢出。

挣扎间,似是咬破了什么,一缕淡淡的血腥气顺着舌尖往里蔓延。

沈鸢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眼睫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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