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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281)+番外

作者:糯团子 阅读记录

沈鸢无言以对。

思及那日谢时渺对皇位的野心勃勃,和前日对狐裘心疼不已谢时渺,沈鸢忍俊不禁。

“渺渺这孩子,虽说如今性子不再似以前那样喊打喊杀,可到底太急了些。”

松苓笑着道:“那是殿下看重娘娘送的东西。再说,殿下身边还有百岁。我瞧他性子沉稳,为人也老成持重,可堪大任。有他在,娘娘也可安心些。”

狐裘上的破洞不难补,金丝银线都是宫里现成的。

谢时渺从南书房回来,沈鸢正好剪短手中的针线,她双手提着狐裘在空中抖了抖。

谢时渺欢天喜地接过,在烛光中细细打量,果然看不出一点破绽。

她美滋滋解下氅衣,换了狐裘披上。

余光瞥见案几上的烛台,连连往后退开两三步。

沈鸢笑着道:“怕什么,若真烧着了,母后再给你补就是了。”

她一手揉着自己肩颈,一面让松苓取来美人锤。

谢时渺乖巧接过,伏在案上为沈鸢捶腿捏肩。

谢时渺抿唇:“我可舍不得母后这么辛苦。”

沈鸢抬着谢时渺一张小脸往前:“那是谁前日在东宫大发雷霆,若不是你,我也犯不着这样匆匆忙忙,怕惹了我们殿下不快。”

谢时渺脸红耳赤,半张脸埋在沈鸢掌心,她不悦皱眉。

“母后言重了,我哪有大发雷霆。”

她连打人都不曾。

若是放在以前,这事都称得上是稀奇了。

沈鸢柔声细语:“日后若是做了太子,你更要谨言慎行。”

谢时渺不明所以:“太子不是比公主地位高吗,这么我连发火都不能了?”

沈鸢笑着道:“就算是你父皇,也不能事事随心所欲。枉顾礼法的,是昏君,不是明君。”

谢时渺似懂非懂,她一张小脸紧皱在一处:“竟连随心所欲都做不到,那还有什么乐子。”

沈鸢循循善诱:“再怎么随心所欲,也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什么算胡来。”

谢时渺一双如葡萄的眼珠子转动,余光瞥见侍立在落灯罩旁的百岁,谢时渺轻声呢喃。

“若是我做上皇帝,可以为百岁脱去奴籍吗?这应当不算胡来罢。”

百岁是犯官之后,谢时渺曾求过谢清鹤三四回,让他脱去百岁的奴籍,谢清鹤不肯点头。

沈鸢抬眸朝百岁瞥去一眼。

百岁不动如山,那张冷冰冰的面孔上寻不到一点裂痕。

他入宫时还小,如今却也是个身量不小的少年。

沈鸢和松苓使了个眼色,松苓心领神会,带着百岁一道离开。

殿中烛光晃晃悠悠,无声落在地上的狼皮褥子上。

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炉壁在烛影中泛着冷白的微光,白雾氤氲而上,如身在云端。

谢时渺忐忑不安,拿眼珠子细细觑着沈鸢的面色:“母后,你怎么不说话?”

沈鸢慢条斯理捧着茶盏,轻轻呼气。

“你想我说什么?”

沈鸢一针见血,“替你为百岁求情?”

谢时渺目瞪口呆。

小心思被沈鸢戳穿,谢时渺干脆破罐子破摔,绷着一张小脸道。

“母后怎么知道的,父皇同你说了?”

沈鸢摇摇头:“是我自己猜的。”

她试探开口,“是你想帮他脱奴籍,还是百岁自己求的恩典?”

谢时渺不以为然:“不都一样吗?这宫里哪有人真愿意为奴为婢一辈子,且百岁这人确有真才学识,即便没有我,日后他也能靠自己脱籍。”

沈鸢抬眉,忍不住溢出一声笑。

“既知道他有这样的能耐,为何还这般迫不及待求你父皇?”

她目光缓缓落在谢时渺脸上,带了一点审视的感觉。

时至今日,沈鸢后知后觉,她终于知晓谢清鹤当初那话是何意。

谢时渺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她有着这个年岁孩童不该有的早慧成熟。入主东宫这事,只怕谢时渺早就期盼许久。

那些臣子的劝谏,半点也撼动不了她的勃勃野心。天家的机关算尽,在谢时渺身上一点点彰显。

谢时渺仰头望向半撑着的支摘窗,宫人遥遥立在乌木长廊上,飘摇的雪珠子断断续续落在园中。

那些宫人之中,也有和谢时渺形影不离的百岁。

谢时渺漫不经心:“自然是想让他对我心生亏欠。”

谢时渺为百岁求来的恩典,和百岁靠自己得到的,终究是不一样的。

心中早有所料,可无端听见谢时渺这一句,沈鸢心口仍是百感交集。

她悠悠叹了口气。

“这些……是你父皇教你的?”

“自然不是。”谢时渺晃动脑袋。

沈鸢无声松口气:“那就好。”

不然她真的想同谢清鹤好好争辩一番,哪有人这样教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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