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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250)+番外

作者:糯团子 阅读记录

药酒顺着谢清鹤脊背往下滑落,沾湿了锦衾。

松苓唬了一跳:“姑娘。”

沈鸢匆忙拿丝帕擦去,她没接到药酒,只接到了满手的淋漓鲜血。

那一方丝帕如在血泊中捞出,不忍直视。

松苓极有眼皮见,忙不迭让人送上新的丝帕。

沈鸢不敢用力,她一只手捏起帕子的一角,细细抚过谢清鹤背上的血迹。

一块接着一块的血帕从沈鸢手上离开。

云影横窗,皓月当空。

约莫过了两个多时辰,谢清鹤背上的伤口终于料理干净。

沈鸢眼前混乱,她一直是躬着身子,如今起身,才觉自己双手双足都是麻的。

松苓慌不择路上前扶住沈鸢:“姑娘,好歹先歇会罢。”

沈鸢摆摆手。

蓦地,屏风后探出一个脑袋。

谢时渺踮起双脚,朝里张望。

对上沈鸢的目光,谢时渺鼻子渐酸,她并未和之前一样扑进沈鸢怀里。

谢时渺捏着沈鸢的手腕:“我、我替母亲捏手。”

沈鸢温声安抚:“昨日可是吓坏了?”

谢时渺点点头,随后又飞快摇头:“我是公主,才不会为着这点小事就吓坏。”

沈鸢牵动嘴角:“先回去歇息罢,你这两日也累坏了。”

谢时渺窝在沈鸢怀里,乖巧道:“我想陪母亲守着父皇。”

养心殿的血腥气依旧,沈鸢怕谢时渺吓到,命人都开了窗子通风散气。

谢时渺声音低低:“母亲,父皇会好吗?”

谢清鹤一张脸白如薄纸,脉相时有时无,连虞老太医也不敢打包票。

沈鸢定定心神,轻声细语:“会的。”

谢时渺咕哝:“我听到、听到太医说若是明日父皇还不醒,就、就……”

谢时渺泪流满面。

沈鸢俯身,一点点为谢时渺抹去泪水:“不会的,你父皇若是知道渺渺在等着他,定不会舍得丢下你的。”

谢时渺怯怯:“真的吗?”

沈鸢颔首:“真的。”

谢时渺勉强止住了哭声。

沈鸢抱着谢时渺坐在斑竹梳背椅上,倦色在她眉眼蔓延。

她转首侧目,视线缓慢落在榻上那道憔悴身影。

沈鸢忽的记起很久之前,谢清鹤也是这样躺在榻上,九死一生,生死不明。

当时她也是这样守在榻前。

往事如走马观花在沈鸢眼前掠过,沈鸢思绪飘远。

谢时渺从沈鸢怀里抬起头:“母亲,你在想什么?”

“一些旧事。”

“和父皇有关吗?”

“是。”

谢时渺好奇:“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童言无忌,谢时渺只是随口一问,沈鸢却答不出来。

她下巴轻轻抵在谢时渺肩膀上,沈鸢无声挽唇:“当时以为是好事。”

如今,她却不知道了。

沈鸢在养心殿守了一日一夜,她没等到谢清鹤睁眼,反而等来了崔武送来的密诏。

那是谢清鹤先前就写好的……遗诏。

他想要沈鸢陪葬。

第69章 两清

晨光乍泄,青松抚檐。

廊下一众宫人遍身绫罗,云堆翠髻。

崔武跪在下首,双手高高捧着一封明黄诏书,毕恭毕敬。

谢时渺一手揉着眼睛,闻言猛地起身,手指指着崔武,咬牙切齿。

小姑娘气得脸都红了,怒不可遏:“胡说八道!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

拍在漆木案几上的掌心通红,谢时渺气急攻心。

言毕,又转首望向跪在地上的百岁。

“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拖下去!”

崔武面不改色,捧着遗诏的双手纹丝不动。

“诏书为陛下亲笔,臣不敢有半点虚言,还望娘娘和殿下明察。”

他说得不卑不亢,坦荡从容。

谢时渺怒火渐盛,伸手想要夺走崔武手上的诏书:“定是你胡言乱语,父皇待母亲那样好,

怎会……”

谢时渺并未见过谢清鹤先前所为,她至今都不懂沈鸢为何宁愿住在那一方小小的竹坊,也不愿意回宫。

她急急扑到沈鸢眼前,为谢清鹤辩解。

“母亲,这定不是父皇亲笔所写,父皇他、他才不会舍得让母亲陪葬。”

沈鸢抱着谢时渺,轻手轻脚为她抚去眼角的泪珠,沈鸢轻声细语。

“渺渺,别哭了。”

她从容不迫起身,“拿过来罢。”

谢时渺着急:“母亲——”

沈鸢在她肩上拍了拍,她脸上神色平静。

遗诏上确实是谢清鹤的笔迹。

谢时渺喉咙哽咽,她本还想为谢清鹤辩驳,瞥见诏书上的字迹,谢时渺哑口无言。

她一双眼睛圆睁,难以置信。

谢时渺往日练字都是用的谢清鹤的字帖,自然一眼就认出那是谢清鹤亲笔所写。

她如遭雷劈,拽着沈鸢的衣袖:“母、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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