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纤梅笑道:“瞧瞧,这小生定是江南人氏。只有江南人才长得如此俊秀。”
唱戏小生听罢,回道:“禀夫人,小的乃是咸阳人氏。”
“哟,咸阳呢,与长安公主正好是同乡。”
他说他是咸阳人?清雅虽然在郑王府呆的时间不久,可她丝毫听不出这人的咸阳口音。了在候门王府的公子、姑娘们自幼都学的是京城话,貌似只有京城话才是南朝正宗,听起来顺耳。
唱戏小生抬眸时,眼睛里乱窜火星,吃惊于面前两个美丽的女人,年轻的更似误入红尘的仙子,清灵得如同含露百合,清新的、绝俗美丽的。不由得又多瞧了两眼,他瞧得专注,可这女人只顾品着手里的茶水,一双眼睛依旧凝视着戏台。
清雅慢悠悠地道:“听他的口音半点不似咸阳人氏。”
唱戏小生继续道:“回夫人话,小的七岁时就跟戏班到了北凉,十一年了,难免会有些改变。”
“哦——”清雅回过神来,看到唱戏小生那怪异的眼神,似失神,又似欢喜,这家伙到底是在看谁?这眼神也太怪异了吧,似火比火还烈两分,如水又比水还柔一分。清雅看着身畔的江纤梅,复又看着翠玉,没人会用这种眼神看已婚女子的,这不就是犯了大忌么?
清雅不知道,此刻正有人专心细致的观察着自己,她的一举一动早已经收入他的眼底。
“大王,今儿的戏唱完了吗?若是没有,妾先回屋歇息。”清雅任由唱戏小生媚眼乱抛,在她看来更像是抛与江纤梅或者说的,她只是淡淡的正视,只一瞬即过。
格日道:“本王请他们连唱三天。”转而对斡齐尔道:“大皇兄,今儿既来了,不妨今晚留宿一夜,我们兄弟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寒喧几句,各自散去。
清雅想到戏里人和事,还有那个灵巧聪慧的红娘,心中一阵感慨。不由得想到了云飞扬,他这一去已是两个月。不知道他的内伤是否痊愈,不知道现在的他过得如何?
想得正沉着,碧玉来禀:“公主,第四太子妃请公主去后花园吃茶。”
清雅站起身,对着菱花镜看看自己的样子,携着翠玉离了东暖院。
第十一章 看戏探人(3)
北凉的夏天没有南国的炎热,夜风很轻柔,抬头就望见头上的明月,如着了一件纱裳。
“月笼云纱,月是云的心,云是月的裳……”云飞扬的话语掠过脑海,滑过心底升起一股暖流。
清雅在凉亭里坐下,并没有看到江纤梅,倒是桌案上放着几只茶杯,还有一壶已经沏好的清茶。
刚坐下不久,就有一名北凉婢女来寻翠玉,叽哩呱啦说了几句,清雅听不懂,翠玉译道:“公主,上次我教她的花样已经画好了,她请我再帮忙看看。”
虽然凉亭也灯笼,天空有明月,可这后花园还是显得昏暗。清雅道:“这里不用你陪,你去罢。”
“是——”翠玉比清雅的学识要好,来这儿不多久虽然不会说北凉话,却已经能听懂许多了。
翠玉与北凉婢女飞奔而去,偌大的后花园留下清雅一人。她自斟了一盏清茶,小呷一口,峨眉山上的月亮就如今晚这般亮、这般大。眼瞧着她离开峨眉就快要半年了,时间如梭,过得真的很快。
“小生拜见公主殿下,公主玉体安康!”
是动听如唱戏似的声音,清雅此刻听来觉得很不真实,不由得微微颦眉。落眸处,站着一个翩翩少年郎,生得比女娃儿还要清秀两分。是长得好看,正因为太好看清雅反而厌恶,觉得太假。还是喜欢像云飞扬那样的男子,虽然不是最清秀的,却有一种极大的魔力,让她的心不由自己的沉陷。
“听说公主与小生是同乡,小生特意来寻公主叙旧。”
叙旧?叙什么旧?再则她也不是咸阳人啊,莫要说错了话招来是非。再则清雅与他不是同乡,更不感兴趣与一个男子在夜间私下说话。并不是不可以,而是因为对方不是云飞扬。
“公子是找同乡叙旧,也罢,本宫帮你传侍女,她们俩也是咸阳人……”
唱戏小生走近桌案,重重跪于膝前,抱住清雅双腿:“公主,小生初见公主就对公主一见钟情。小生愿从此侍候公主,做牛做马甘脑涂地……公主,一轮明月可表小生之心……”
“放开——”清雅神情俱厉。
初初相识,就跪地示爱,这种男人她更瞧不起。
小生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而是道:“公主不喜欢小生么?还是小生长得太粗鄙难入公主法眼?”
“放——开——”清雅这一次是真的急了。
小生还是没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