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提醒我。”如果她闹得过份,会不会迫格日将她休了。
如若休了,正是她重获自由之时。这个地方,她再也不想呆下去了,她是南越的长安公主,就算做得很过份,也不会要了她的性命。
拿定主意,清雅径直进入南院,用脚踹开房门:紫色罗帏之中,隐约可见几个人的身影,一男两女,像蠕动的白色虫子,罗帏摇晃。
“大王真是好兴致呀——”清雅轻声冷笑,“书房那边就快闹出人命了,大王还自顾风流快活。”
听到清雅的声音,格日先是一怔,很快就怒吼道:“滚出去!”
清雅既然来了,就没有退缩的意思,如果注定了要闹翻,她也不想再过这种不死不活的日子。她坐到桌案前,一边自斟茶水,一边不紧不慢地道:“北凉民间流传,三皇子西静大王喜怒无常,杀伴枕侍女如家常便饭……”
“滚出去——”格日正在兴致上,他撩开罗帐,冲清雅厉声高呼起来。
“你们还没听见,大王让你们出去。”清雅嘻笑道。
很快罗帐上出来两名怀抱衣衫的女子,不敢正眼瞧清雅,俯身溜出房门。
格日大怒,只着衬裤撩开罗帏:“柴清雅,你到底想做什么?”
清雅坐在桌案前,蚊丝未动,缓缓抬眸定定地凝视着格日:“大王想做什么?”
目光交错,他愤然,她淡然;他如火爆发,她恬静如水。
“柴清雅,休想教训本王。”格日发现,吓唬她还满管用的,道:“既然你赶走了她们,今晚就由你陪本王入眠。否则,本王就杀了碧玉、翠玉。”
清雅站起身:“那你就一并把本宫也杀了,一死百了。”既然她已经豁出去了,决定了要与他大吵一顿,她也不想再顾虑什么:“乞颜格日,你身残不要紧,可你为何把自己也逼近心残、情残……”
“柴清雅,你给本王闭嘴,本王的事不容你说三道四。”
不许她说,今儿她还就偏要说:“腿残了又如何?别人没有欠你。人若无情,那便是畜牲,兄弟交换妻妾淫乐,这又与禽兽有何差别?”
第十章 怒斥格日(4)
“你怨你的父汗、母后,你怨你腿残,可你忘了,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给予的……如果你不是他们的儿子,你连平常百姓都不如。”
“南越利州,有一个下身瘫痪的女人,她坐在床上靠给人刺绣、缝补,养活两个儿子。她就是去岁南越状元郎的母亲;还有嘉州,有一个因为打仗失臂的男子,以拉纤为生,养活一家老小五口人……你不幸,他们并不比你有幸,却可养活家人在,而你呢,做出的都是对亲人的伤害之举,你自以为高贵,却用行动自贬身份,自我作贱……”
“柴清雅,你少来教训本王。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不过也是一个下贱的女人,暗养小倌,与我这种光明正大的放纵又有何两异?你伪善,你做作,你令本王恶心……”在她美丽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最不堪的心,她凭什么来教训他。
清雅道:“所见未必是真,听闻未必是真……”她轻轻地长舒一口气,“北凉传言,三皇子格日喜怒无常,杀伴枕侍女无数,可清雅……从来没有信过……”
说完自己的话,清雅出了房门,近了门口,她道:“从现在开始,清雅就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大王若是继续将侍女肆意送人**休怪清雅翻脸无情……”
从来没有人如此犀利的骂过他,她骂他是禽兽,她骂他无能……
可是这个女人,凭什么骂他,她以为他是谁?
格日愤愤地坐在罗帏之中,她留下一抹清瘦的背影翩然而去。
清雅到了门口,看着南院的两名家仆厉声道:“从今儿起,我西静王府的所有女奴、婢女除非自愿,否则不得给人伴枕。告诉她们,若是有人胆敢逼迫,便来告诉本宫。本宫定会为你们做主。”
她原本想退让,可是她退让到连自己身边的侍女都无法保护,如果她再忍让,总有一日这些皇子们会欺凌到她的头上。她不可以软弱,她必须坚强起来,只有她坚强才能保护翠玉、碧玉,才能保护这西静王府更多可怜的女人。
碧玉紧紧地跟着清雅身后,清雅扫过三个女人,道:“时辰不早了,回房歇着吧。”
主仆三人往东暖院移去,那名北凉婢女还紧紧地跟在身后不肯离去。
“姑娘,我们已经回到东暧院了,你早些回去吧。”
翠玉话一落,北凉婢女已跪在地上道:“阿罗愿从此侍候王妃,求王妃收下阿罗吧。”
碧玉低垂着头。
翠玉道:“阿罗姑娘,王妃身边有我和碧玉,不需要你侍候。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