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隔壁,陈叙州正在吃外卖。
黎姝从后面环住他,扫了眼桌面,疑惑道:“怎么点了外卖,晚饭没吃?”
陈叙州仰头回首亲了一下,说:“想着陪你去接人,就挤了点时间。”
“啧,”黎姝轻咬他唇瓣,警告道,“下不为例,再忙也得吃饭。”
陈叙州拿了零嘴喂到她嘴边,不以为意,“就当是提前练习一下。”
黎姝:“?”
练习什么?
陈叙州又喂了她一口水,看出她眼中的疑惑,缓缓说道:“提前练习放学接孩子。”
“……”
黎姝呆了下,随即无语,双手揪住他的耳朵,覆嘴上去,也学他慢悠悠,好整以暇:“还没关灯呢,就梦起来啦?”
刚见过家长就想着孩子的事了,他倒是会想。
黎姝又揪了揪,哼哼:“你想得倒美。”
陈叙州不以为然,拉着她的手将她从身后绕到前面来,坐腿上,含住唇瓣,“有个漂亮女朋友,是挺美的。”
第69章 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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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嘴滑舌!
黎姝轻声吐槽了一句,迎合他的亲吻,亲到快呼吸不过来了才推开人,催促他吃东西。
陈叙州依言,却并没有放开她,而是依旧抱着,两人像连体娃娃一样黏在一起,吃完了也松开依旧腻歪。
过了许久才分开洗漱上床睡觉。
可能是接触到类似的事情,这天夜里黎姝又做梦了。
梦里苏琴和苏有志还没离婚,每个能浮现的记忆片段里都是满地的碎玻璃,醉醺醺的男人含混不清的辱骂和女人压抑的痛息哭声。
她从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到下地走路上学。从幼儿园小学到初中,时间飞速流逝,周围的一切人和事物都在变化。
不变的似乎只有男人喝醉后变本加厉落下的拳头和酒醒后敷衍的道歉。
小小的她不懂世事红着眼问妈妈为什么不跑。
鼻青脸肿的女人摸着她的头发说“因为我们念念还在这里,妈妈舍不得念念”。
后来她长大了,知道还有离婚这事,于是开始劝妈妈。
痛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的女人却温柔地看着她,气若游丝,“离婚了念念就不能同时有爸爸妈妈了。”
她向土里生长的种子,随着时间飞逝又长了一截
。
终于在一个平常的下午,面对醉酒的生父,梦境中的少女拿起了菜刀。
她是在菜刀哐当落地那一瞬间惊醒过来的。
此刻夜深人静,世界还在沉睡中。
她喘着气,浑身都是一层冷汗。
陈叙州被她叫声带醒,见她坐起也跟着坐起来,温声去问怎么了,才发现她竟然全身都在发抖。
他一下子清醒了,想去开灯,被黎姝拉住,“别,别开!”
连声音都在振颤。
陈叙州拧眉,将她捞进怀里,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像平时安慰小侄女一样的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做噩梦了?”
“没事没事……”
他低声安慰着。
房间漆黑一片,只有空调运转散发的一点微光。
窗外似乎要下雨,狂风呼呼,过了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黎姝缓过来了,让陈叙州给自己倒杯水。
他开灯起身出去,转眼又端了杯水进来,就着这样的姿势喂她喝了一半,剩下一半仰头喝完,将杯子放回去回床上。
她拉着薄被靠在床头,目光徐徐移动向他,润过的嗓子不像最开始那样沙哑。
见他上来,自然地躺过去靠着他,沉默良久后开口,“你知道我的生日为什么和证件上不一样吗?”
陈叙州骤然被问得一怔,没搭腔。
黎姝也不需要他的回应,自顾自地说:“给你讲个故事吧。”
缩回脑袋坐好,“等我一下啊,我组织下从哪里开始讲。”
陈叙州说好。
黎姝思索了半天接着上回给他提过的那句“家暴的爸可怜的妈”开始,给她讲一对由媒人牵线的故事讲起。
男的家里有亲戚在连锁超市里做高管,凭着这一关系他也谋了分职位,随着家人操作职位上升,每次应酬回来醉醺醺地开始对女人挑三拣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没没不如意便动手。
不是没有报过警,可迎来的也只是清官难断家务的调节,治标不治本。
后面更是拈花惹草,虽没有实质出轨,却流连忘返。家里的女人多问两句迎来的也是一顿怒呵和巴掌。
她手环住他的身子,“我不是说过吗?我以前学习好,可能因为有所图谋,他只有醉得思绪不清时才会对我动手。”
可那可怜的女人却没有。
“你知道吗,其实我去报过警,那一次明明有机会把他拘留起来的。”
黎姝想起过去的画面眼睛就不自觉地蓄起眼泪,几度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