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褚缨哑口无言。
她怨愤地瞪着褚危,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拐了弯,再也看不见。
“主子。”止期走了上来。
褚缨收回眼神中的情绪,勾唇一笑:“回屋吧。”
褚缨与止期二人回到屋中,止期给她穿好衣裳,又将匆匆忙忙换下的那件玄色男装与面具收起来,“这些,李公子没发现吧?”
“没呢,我把他敲昏了才让戾期扛过来的,醒也不是自然醒。”
褚缨坐在桌前,面前摊着一张纸,拿起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那些人,你让他们看严些,最好是避着君主的人与他们好好谈谈,我怕有的人会想不开。然后尽快去南州,路上要十分小心,我怕褚危还没死心。”
她认真吩咐着,刚才的那些情绪没有丝毫留存的痕迹。
不出片刻,路线图已经画好,褚缨吹了吹纸张,笑着仰头看向止期。
“知道你路痴,特地给你画一张,感动吗?”
“主子……”止期叹气,低头望向她,随后抬手,用手中早就拧好的毛巾给她把唇上血迹擦干。
褚缨微微阖眸,任由她动作。
看着自家主子,止期想到方才那场面,擦完血迹,收了手,她不由得问:“主子今日为何要这样做?”
褚缨睁开眼,嘴角噙笑:“很好玩,你不觉得吗?”
止期摇头:“不好玩。”
“你怕我这样被君主记恨,从此都没有好日子过?”
“嗯……”
“相信我的判断。”褚缨拉过她的手,“止期,相信我。”
止期又一次叹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想劝说,又或者继续询问。
可褚缨似乎不想继续,忽然起身离去,她走到了书架前拿下一本书便又坐回去,止期凑过去看了一眼,眼睛眨了眨,不禁失笑。
主子什么时候收集的这种……不堪入目的书册。
笑过之后,她又有些担心:“主子,真的要这样做吗?”
褚缨正慢悠悠翻开书页,反问:“有何不妥?”
止期瞥了眼书本,不由得又笑一声,调侃道:“那李公子何其无辜?”
褚缨轻哼:“他哪里无辜,止期,我对他很好吗?”
止期摇头:“若是我遇到这种死缠烂打滥用职权的人,我恨不得杀了他呢。”
褚缨低头浅笑,许是在笑这话语,也或许是想到了什么。
她用手指抚着页脚,“那不就对了,我本以为他有多硬骨头,能与我抵抗多久,可没想到,在蜉蝣阁,他竟先一步想口出狂言。”
“不过这样也好,他这样左右摇摆的软骨头,不用费太多心思便能掌控……主要是褚危那边。”
止期给她倒水的动作一顿,垂了垂眼帘,“……主子,君主他对你,有些不一样。”
褚缨扬起脑袋看她,得意洋洋:“今天可算是看出来了吧。”
止期无奈:“主子,你真是的……”
她叹气,随即又问:“那之前的计划,不是得变?主子如何打算的?”
“不变。”
“什么?”
“我说,计划不变。只是如你所见,过程要稍稍变一下。”
“……”止期有些愣,低头望着褚缨,片刻后,声音有些发颤,“若是主子真决定好了,止期万死不辞,绝不独活!”
褚缨刚端起水杯要喝,忽然便笑得一口都喝不下去了,抬眸看他:“止期,我不希望你说这样的话,我把你救活,不是让你为死而活的。”
止期看起来有些伤心,但还是顺着她:“我知道,我是想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褚缨抬手撑起下巴,也没有再说其他的,只道:“好呀。”
随后她把书拿起来,主动转移话题:“对了止期,我记得你说过你与戾期在临死之前喝过合卺酒,那也算是夫妻了,你们……有没有……?”
她眨眨眼睛,把书凑到止期面前,意图明显。
“……”止期顺便便意识到了褚缨接下来想做什么,极其无奈,“主子,我话直,你不要生气。李公子从前未成婚,这样做自是最妥当的,可如今君主已经被气得直接赐婚过去了,今后,李公子是有妇之夫,殿下又何必再上赶着呢?”
褚缨没有说话,放下了书本。
止期继续道:“这样未免太便宜他了……”
她不知主子是什么心思,她只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想主子为了复仇,不仅要用自己的死来报复那人,还要委屈自己的身子。
故而就算有可能被责怪,她也要把这些话说出来。
但褚缨的肩膀抖了抖,又笑了:“止期,不能做亏本的买卖,这是……他教我的,我不可能忘记,我怎么会让自己吃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