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眉间闪过一丝隐怒正要发话,就听到萧明渊的声音响起。
“是吗?”
墨书疑惑的看了一眼,感觉今日的少爷好像有些奇怪。
但犹在说:“大少爷今儿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看它不顺眼了?那奴才重新给你去找个更好的......”
话说到一半,墨书对上萧明渊那漆黑深邃的眼瞳,却突然间哑了火。
只觉得这双眼睛太深沉、冷漠,像是带着莫名透骨的寒气,能把你从里到外都穿透似的。
“怎么不好?”
萧明渊移开凤眸,又盯着那大公鸡一动不动:“五百两银子的鸡汤,想必比平常的更加鲜美,你说是不是?”
墨书心下咯噔一下,心里仿佛有一面鼓在不停地敲打。
顶着萧明渊的目光面上有些发虚。
这“铁将军”再金贵也不过是只鸡而已,自然不可能真能花五百两。
但是墨书平日就习惯用这种法子,偷偷中饱私囊。
这些年早就将胃口养大了,胆子更是肥的没边儿!
此刻墨书心底思忖了一圈。
心下估摸着,此事眼下也只有他一人经手。
萧明渊向来也不理这些俗务。
便是发现了,他也自有辩白的话,便也理所当然了起来!
“小的哪里尝过这么金贵的东西。”墨书伏下身子,掩饰住眼底的不屑。
他跟着萧明渊这些年。
虽说是个奴才,但是有山珍海味他先吃,有绫罗绸缎他先挑。
出门在外也同大少爷一般乘车坐轿。
外门房见了他都得称一声爷爷!
那边儿的二夫人,还时不时送些打赏来!
这日子,过得可比主子舒坦多了!
今日许是大少爷兴起,想尝个新鲜罢了,这倒也好,若是萧明渊吃上瘾了,这倒又是一条财路!
墨书心下转了一圈,眯着眼看着萧明渊:“今儿这畜牲本就是小的孝敬少爷的,自然是任凭少爷处置!”
“来人,把它送到膳房去炖了!”
底下的奴才闻言暗自咂舌,抬着笼子自去了。
萧明渊轻哼一声,勾唇含笑:“他们倒是听你的话啊!”
方才他发话,可没人答应。
看来在这听涛苑里头,墨书倒是比他更像是个主子了!
“这两小子是小的专程挑的,虽然年纪小,但胜在老实忠心!只是人木讷了些,近身怕是伺候不好少爷。”
墨书早已习惯发号施令,闻言倒是没觉着不妥。
倒是一旁的赵妈妈拧了眉头,看着墨书神色越发不耐。
可瞧着萧明渊未发话,到底敢怒不敢言。
“你和赵妈妈向来是我跟前儿最得力的。”萧明渊轻叹一声。
眸光越过两人望向面前的湖光山水,漆黑的眼神沉静的可怕。
墨书闻言心下已是大定。
正要凑上前来再说几句讨巧的话,却又听到萧明渊开口。
“既如此,你便和赵妈妈替我去膳房守着,务必要看着鸡汤炖足两个时辰。”
“两......两个时辰?!”墨书踌躇不前。
“奴才还打算去前院儿替您给先生告假呢,这膳房上小的也说不上话......”
墨书生的细皮嫩肉,平日里跟主子似的养着。
何曾去过膳房那等烟熏火燎的腌臜地方?
更别说还要守着灶台两个时辰!
若是平日便罢了,偏还要跟着赵妈妈一同去,那便是打个盹儿都不成!
想到大少爷今日的反常,墨书不由得审视起一旁的赵妈妈来。
萧明渊面前,除了他也就赵妈妈最得脸。
难不成是她背后在主子跟前儿嚼舌头?
“怎么?我是使唤不动你们了?”萧明渊声色有些发凉。
明明是笑着,那双凤眸轻飘飘地扫过来却让人一头一颤。
萧明渊自小“驽钝”,读书上头向来没心思。
连小儿的启蒙书都没翻过遍儿,由此可见那家学里头的先生的本事了!
哪里还需要费劲告假?
赵妈妈此刻倒是反应过来了。
她立刻福了下身子:“少爷吩咐,奴婢定当尽心。”
语罢,便抬手不动声色地架住墨书,口中道:“主子饮食上的事可紧要得很!少爷这是信重你呢,还不快快谢恩!”
还没反应过来,墨书便稀里糊涂地谢了恩。
脸色发青地被赵妈妈扯着胳膊进了后厨。
晚膳时分,那盅价值五百两的鸡汤便已经摆上了桌。
赵妈妈守着墨书在灶台熏了一下午,眼下见人霜打茄子似的站在一角,心底正痛快。
她笑着盛了一碗鸡汤,送到萧明渊面前。
“倒是奴婢糊涂了,药补不如食补,少爷这几日正该补养补养身子才是。”
还没等萧明渊拿起筷子,门外却传来一阵喧嚷吵闹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