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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修文面色发白,别说是耗费心力同情旁人,他现在同情自己都来不及。
裴氏的算计里头,也有他出的一份力,若是叫国公府和他那个表弟萧明渊知道了......
恍惚间,裴修文眼底浮现出那日他在千金坊看到的,如同恶鬼罗刹一般的萧明渊,他竟然瞧见对方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二位表兄来了,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
萧明渊看着眼前两位安平侯府公子来的方向,微微勾了勾唇,随意寒暄。
裴修文一怔,对上萧明渊那一双如同往常一般沉静深邃的凤眸,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裴修礼倒是反应过来,拉着裴修文先一步上前见礼。
“表弟客气了,听闻表弟这几日身染微恙,我等不敢叨扰,不过如今看着倒像是大好了,表兄也就安心了。”
萧明渊闻言不置一词,只是看着一旁目光躲闪的裴修文:“修文表兄怎么躲着我,难不成......还是在因为千金坊那日的事情,在怪我吗?”
裴修文猛地抬起头,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什么千金坊的事......表弟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自从那日回府之后,裴修文便派人到处打听千金坊和宁国公长孙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一夜之间,便传出千金坊失火的消息,宁国公府也不知道为何大门紧闭,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就连当初在千金坊之中,一同与他们围观取乐的纨绔们,也全都闭门谢客、足不出户,更无人敢提那日千金坊的事。
裴修文再蠢也知道其中厉害。
这几日都安安分分地待在安平侯府上,只是暗地里仍旧命人悄悄打听那日千金坊的事,不过至今一无所获。
萧明渊勾了勾唇,走上前去,压低声音开口:“表兄怎么会不明白?若非你那日,让人在那豹子铁链上动了手脚,怎么又会有后来的事呢?”
裴修文后脊一凉,看着萧明渊的凤眸如同瞧见了恶鬼!
“你......你......”
萧明渊怎么会知道,是他让人在铁链上动了手脚!
萧明渊看着裴修文的样子,又道:“还有那骰官。”
裴修文一步一步往后退。
萧明渊也步步逼近:“表兄怎么不找一个有本事些的,往骰子里灌水银的伎俩实在是太次了,下回记得换换别的手段。”
“表......表弟,这......我没想......都是薛演,对!都是薛演逼我的,我其实不想......”
突然,裴修文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踩空跌坐在地上,却被萧明渊眼疾手快地抓住胳膊。
只是裴修文如今看着萧明渊,已经如同见了鬼一般!
抖得跟筛糠似的看着萧明渊,生怕他突然变成像那日在千金坊的凶煞模样,将他一刀结果了。
“表兄小心。”萧明渊盯着裴修文惊惧万分的脸,松了手,“我又不吃人,那么怕我干什么?”
裴修文面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脸,贴着墙根儿站起来。
一旁的裴修礼有些不明所以,匆匆上前搀扶住弟弟:“你这是做什么?表弟,实在是失礼了,许是这两日天凉,修文他有些着了风寒。”
萧明渊笑了笑:“那大表兄可要好好照顾二表兄才是。”
裴修文软着腿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冷汗,心底已经凉透了!
萧明渊什么都知道!
那他会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裴氏教唆他干的?
是了,如今裴氏已经被送去道观了。
说不定过几年,国公府便再没有这个人了。
还有他们安平侯府这些日子卖田产铺面,东拼西凑起来的银两,裴氏这些年侵吞的嫁妆和银钱全都由他们安平侯府搜肠刮肚填补干净了。
还有薛演!
薛演可是实打实的断了一条腿啊!
他就说当初那只豹子,为什么一开始疯了似的盯着他和薛演不放!
似乎是因为薛演手里拿了那把萧明渊留下来的手.弩,豹子许是错认薛演是伤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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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都在呢!”
宣烬一跨进门,便十分熟稔地打起了招呼:“我还说外头是谁拉来的那几大箱宝贝呢,竟然比本......咳咳,比老子出手还大方!萧家小崽子,你的手臂怎么样了?”
裴修文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记得!这是之前在千金坊的宾客!
萧明渊看着宣烬一身低调的墨蓝色锦衣,会心一笑,只是微微抬手对他揖了揖手。
萧明渊:“贵客临门,且恕未曾远迎之过。”
宣烬忙上前两步双手扶住萧明渊:“哎!不用这么客气,你小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必如此拘礼!”
“我就是来看看你伤势如何,也好回去有个交代。”
那日萧明渊一下子倒头就睡的冲击性实在是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