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更希望金翎能识趣点,暂时离开京都。
“傅郎君说的对。”李昭眸光微动,颔首道,“你注意安全,最好能换个住处,近两日不要出门。”
祁鹤眠敛起眸,将一份鎏金请帖递到金翎面前:“两日后,拿着这份请帖去参加赏菊宴,那时,或许能看到一场好戏。”
“这是……”金翎缓缓接了过来,指腹摩挲着请帖的表面,比起书院的请帖,手感更好、更厚重,请帖的设计也格外精致,还画了金色的菊花,金粉似花粉一般洒落在名贵的纸张上。
李昭喝了口茶,语气平静地说:“这是长公主的赏菊宴,是一个闹事的好机会。”
“只怕我刚闹起来,就要人头落地。”金翎对长公主的跋扈早有耳闻,哪怕有罗州赈灾之事,他的心中依然存疑,还是将请帖递了回去,“我怕连累了二位,让二位失望。”
看到请帖的刹那,金翎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想,面前二人绝非等闲之辈,大约是某位官宦的公子和小姐,门当户对,坐在一起时宛若一对璧人。
而他只是落榜书生,如何能高攀?
更何况,是傅眠将人带到他面前,与他坦白,他和傅眠也算是朋友,朋友妻,不可欺。
第46章 赏菊这里的隔音没有你想的好
那日傍晚,霞光漫天,金翎走在京城的一条长街上想了许久,最终改变主意,选择留下来参加本届秋闱,全因李昭的那句话—祝愿公子金榜题名,得偿所愿。
赴京赶考,不就是为了施展抱负吗?
那时,他忍不住盼望着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她,哪怕是以友人的身份。
或许,遇见这样一个纯善而明丽的女子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人应该知足,他不该再奢求什么。
金翎缓缓起身,垂下眼帘,躬身道:“多谢二位的好意,在下……”
告别的话到了嘴边,可当他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眸时,心湖荡开一圈圈涟漪,那些话随着漩涡沉入湖底。
李昭朝着他莞尔一笑:“金公子不必担心,那天你只需要赏菊、喝茶或是用些点心,若是兴致来了,也可作诗,静观其变即可。”
金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三人继续坐着喝茶,静听外面传来的琴音,一曲终了,金翎才向两人告辞回住处。
李昭和祁鹤眠仍然坐在茶室内品茗。
祁鹤眠摩挲着茶盏的边缘,神色晦暗不明:“一个金翎,值得殿下花这样多的心思吗?”
“天下的才子如过江之鲫,但真正能当一个忠心谋士的却少。”李昭微眯双眸,“于微末时雪中送炭,金翎又是个高洁君子,他不会忘恩负义的。”
“殿下思虑周全。”祁鹤眠睫毛轻颤,他的手掌撑在桌子的边缘,胸口隐隐作痛,声音如风中柳絮一般微弱,“是,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
李昭嗯了一声,尝了尝茶铺新出的糕点南瓜酥,表皮酥脆可口,内陷是香甜可口,口腔里浸满了南瓜和奶酪的甜香。
“这个南瓜酥不错,你尝尝。”李昭将南瓜酥递到祁鹤眠的唇边,指腹似是不经意地蹭过他的嘴唇,祁鹤眠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他没有用手接南瓜酥,只是轻咬了一口,酥脆的渣渣如雪花般落下,他双手接住了碎渣,似乎无奈地朝李昭笑了笑。
李昭只好继续举着南瓜酥喂他,直至指腹也被含入唇中,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
她笑吟吟地收回了手:“回府吧。”
“殿下……”祁鹤眠低声开口,那双平日里冷若冰霜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眼尾泛起一抹绯色。
李昭亲自将人扶起,贴在他耳边说:“这里的隔音没有你想的好。”
祁鹤眠睁大了双眸,慌张得耳朵都红了,呼吸也变得急促:“殿下,我不是这样意思!”
李昭轻笑了一声:“逗你的,走吧,我们回家。”
“嗯,回家。”祁鹤眠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温度彼此交汇,胸腔好似也被一股暖流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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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公主府
秋日的暖意洒在花园中,勾勒出满园的秋色,各式各样的菊花也镀上了一层金色。
李昭站在廊下,不远处是几位聚在一起闲聊的举子,或是眼熟,或是眼生。
上回赈灾的事,并没有完全扭转大梁长公主的名声,这场赏菊宴对外称是为天下有才之士而设,有人怀着一颗好奇的心而来,也有人冲着长公主的权势而来。
当然,也不乏心怀鬼胎之人。
因此,这场赏菊宴相当热闹。
刚开宴不久,李昭走到花园中央的位置上,说了几句场面话,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布衣书生扑到了李昭面前,匍匐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声泪俱下:“长公主殿下!草民有冤情,还请殿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