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昭将被子掖了回去,重新将人裹好:“这里人多眼杂,陛下还是回去吧。”
“我不回去。”李长风偏过头,语气透着明显的醋味,“为什么那个沈二可以,我却不行?他就那么坦然地登堂入室,我却只能偷偷摸摸的,凭什么?”
明明他才是李昭最亲近的人。
李昭轻叹了口气:“因为你是天子,你以为你是偷偷溜进来的,就不会有人发现吗?猎场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今天才知道吗?”
“对不起,我这就穿衣服。”李长风将头埋回了被窝里,窸窸窣窣地穿着衣服,李昭则坐了下来,盯着这颗夜明珠看了许久,指节轻叩桌面。
“殿下,沈淮求见。”沈淮的声音从账外传来,李昭的动作一顿,起身走了出去。
她站在台阶上,低眸俯视着沈淮:“太傅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我……”沈淮见李昭衣着整齐,暗暗松了口气,“无忧不见了,臣有些担心,听人说他随公主来了此处,臣便来寻他。”
李昭如实说道:“他刚走,应该去猎场查探情况了。”
“猎场自有禁军巡逻,何须他去?”沈淮皱起眉,“殿下莫不是在框我?”
沈淮头顶的好感度再次上下波动,像是因为欺骗而生气了,脸上看不出半点心虚。
陷阱绝不是沈淮设的,舞弊案后,不少寒门子弟顶替了空缺的位置,沈淮身后的势力渐渐壮大,但他不至于现在弑君。
那就只能是季党了,他们真是迫不及待了。
今日不将刺客的事揭露,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李昭不便告知事情,只能含糊其辞:“那谁知道呢?沈二是太傅的弟弟,又不是本宫弟弟,天色已晚,太傅请回吧。”
沈淮目光渐沉:“公主早些休息,微臣告退。”
直到沈淮消失在李昭的视线里,她才回到账内,李长风已经穿好了衣物,一脸不情愿。
“沈二又不是驸马,人丢了就丢了,跟阿姐有什么关系?”他小声嘟囔。
“是啊,或许沈太傅是病急乱投医吧。”李昭牵住他的手,亲自将人送回了账内,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账内,李昭并没有歇下,她有种预感,这一定是个不眠夜。
她坐在桌前,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监控沈无忧的动向。
【沈无忧抓住了鬼鬼祟祟的金吾卫士兵】
【金吾卫大将军闫山赶到,士兵反咬沈无忧一口,说他意图不轨】
【沈无忧逃脱金吾卫的围剿,正赶回营地】
【沈无忧遇上了季北,受了重伤,藏在了洞穴中】
李昭猛地从位置上站起身:“玉凝——”
玉凝立即从账外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去找杜良,带一批人去猎场找沈无忧。”李昭顿了顿,“算了,我亲自去找。”
她想,是她让沈无忧去的,理应将他带回来。
于是,李昭让杜良继续驻守营地,而她领着一批人去猎场里找人。
在秋猎前,她对猎场的地图已经了然于心,有洞穴的地方也就四处。
她想了想,还是启用了盲盒。
【成功救下沈无忧的几率为:50%】
可见事态还是比较严峻的,李昭不禁加快了速度。
沈无忧是在抓到人后出事的,他应该在回来的路上,那就是离出口比较近的那两个口子。
的确是二分之一的概率。
李昭想了想,对着身后的士兵说:“兵分两路,你们几个去东南角找人,如果路上碰上季司空的人,务必派人来这边。”
士兵:“是。”
李昭便朝着东北角快马加鞭地赶去,没一会,她就碰上了季北。
季北身边站在金吾卫大将军闫山,其他士兵显然在搜查什么,脚步很轻,手里拿着刀。
他们听到身后的马蹄声,警惕地回过头。
“这么晚了,季司空在这是做什么呢?”李昭攥紧了缰绳,面不改色地盯着季北。
他的刀已经收了回去,但玄色劲装上似乎沾染了什么深色的痕迹,像是血。
季北绕过身边的士兵,走到李昭的白马前,仰头看着她,眸色渐深:“公主有所不知,臣的堂妹在猎场掉到坑里,崴到了脚。听闻陛下今日也入了猎场,幸好没伤到陛下。臣便想着带人仔细巡查一番,免得明天发生意外。”
“辛苦司空了。恰巧,本宫也正带着人检查猎场,不如一起吧。”李昭莞尔一笑,翻身下马。
季北一口答应了,顺手扶住了李昭,唇角挂着一
抹笑意。
李昭背后蓦地升起一丝寒意,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衣袖间的纹样:“既然要查,那就去中心位置查,何必去犄角旮旯呢?”
季北上前一步,幽幽地说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凡是人能抵达的地方,都该好好查一查,免得有心之人将人引过来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