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空果然细心，那就过去看看吧。”李昭绕过他，朝着洞穴的方向走去，季北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边。
季北盯着李昭的肩膀，眸光微动：“方才，臣看见沈二公子进了殿下的账内，殿下可属意他为驸马？”
“误会。本宫就是太喜欢夜明珠了，就请沈二公子进来看，当时陛下也在观赏夜明珠。”李昭面不改色地看向季北，弯起唇，友好地发出邀请，“季司空要不要也来看看？晚上的夜明珠很漂亮。”
“好啊，不如现在就去看。”季北双手负在身后，给跟在后面的闫山做了个手势，一队金吾卫便默默离开了。
李昭目光一滞，蹙起眉，反问：“现在？”
“巡查的事就交给禁军吧。”季北目光一瞬不动地打量着李昭的脖颈，像是黑夜丛林里的狼，盯紧了猎物。
李昭思忖了片刻，其实只要引开季北，金吾卫就抓不住沈无忧。
所以她答应了：“好。”
回到营地，红火的焰舌在夜风中摇曳，草木上凝结成的夜露映照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两人并肩而行，中间的距离几乎能站下一个人。
守在长公主账外的兰馨看见季北，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但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笑意，迎了上前：“见过长公主，见过司空。”
“本宫带司空来看看夜明珠。”李昭和玉凝对视了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便微笑着将人带了进来。
账内一片漆黑，只有没盖严实的黑布泄出一丝光明。
李昭走上前，正要掀开了黑布，却被季北扣住了手腕。
第74章 恨意越做越醋
季北的手指冰冷,寒意渗入肌肤，带着点莫名的诡异。
空气陷入了冗长的沉默，谁都没有开口，只有账外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偏偏季北没有说话。
李昭轻咳了两声：“司空？”
“殿下的心,变得也太快了。”季北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话。
李昭想将自己的手抽离出来,却被拉得更紧了，季北上前一步，两人额头相抵，亲密得像是深情难忘的旧情人。
可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旧情。
李昭面不改色地问道：“季司空这是何意？”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还请殿下为我解惑。”温热的气息洒落在李昭的脸颊上，掀起密密麻麻的痒意,两人的鼻尖几乎抵在一起。
太近了。
李昭脑中警铃大作，如果季北要杀她，她可能没有时间反应。
她缓了口气,指腹落在季北的肩膀上：“司空请讲。”
“前有袁朔,后有金翎,如今又是沈无忧，他们究竟好在哪里，能让殿下为他们奔走。”季北睁着眼睛，毫不掩饰眸底的忌恨。
他的所谓家人都没有这么对过他。那些人只会吸他的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让他擦屁股。
李昭答道：“他们都是国之栋梁。”
季北唇边溢出一声嗤笑：“那殿下觉得微臣是国之蛀虫，先是拒婚，后又屡次三番要对付微臣？”
李昭心中了然,暗骂季北心眼小，这点事记到现在，她还没开始真正对付季北呢。
她想了想，弯起唇，笑着说道：“当年，先帝提起赐婚，他告诉本宫，驸马永远不会越过本宫，也就是说，季司空的仕途要断送。季司空是栋梁之材，本宫不当这个罪人，这才拒婚。”
“是吗？先帝从未提起过。”季北半信半疑，嗤笑了一声，“公主的意思是，公主是心疼我，才拒婚的？”
李昭垂下眼睫，眸光盯着季北抓住她的那只手：“是啊，我之前若是提了，谁还愿意当驸马？”
季北缓缓放下手，后退了两步，像是接受了这个理由，他看向蒙着黑布的夜明珠，又问：“除了陛下、微臣和沈二，还有谁夜赏明珠？”
“没有旁人了。”李昭顿了顿，掀开了黑布，账内一下子亮如白昼，又不会觉得刺眼，李昭终于看清了季北脸上的表情，嘴角含着一丝笑意，但奇怪的是，他头顶的好感度却降了。
已经接近-100了。
李昭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沈太傅来了一回，但本宫没让他进来。”
“殿下与太傅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不如殿下让沈太傅入公主府当驸马，沈太傅宽宏大度，想必会将沈二也带入府。如此一举两得。岂不美哉？”季北说这话的时候，眸光一点一点地描摹着她的脸，宛若吐信的毒蛇舔过，在挑选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
很奇怪的问题。
李昭想着季北可能也是在拖延时间？难道沈无忧已经重伤到只要被金吾卫抓到，就必死无疑吗？
但她一路上一直盯着沈无忧的动向，他都待着洞穴里。
暂时还没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