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三郎或许也是良配。
只是风雨如晦,原野上新生长出来的野果注定要迎来一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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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丽华站在进入上阳宫的阙门之下,等待着汉寿王妃。
未几,便有一驾车驶来。
郑灵刚下车,猛然发现女子居然未坐在车中,而是就如此站在甬道里,于惊愕中赶紧行礼:“太子妃。”
渐有不悦的崔丽华看到人至,迅疾将眸中的情绪遮蔽在笑意之后:“娣妇何须如此,如今你我四周无群臣无贵女,便如同在家中即可。”
郑灵于是只好唤了声“娰妇”,但神色略显违和,毕竟崔丽华比自己还要小。
她忆起昨日收到邀自己同来上阳宫候问君姑的尺牍,不得不一问:“陛下的身体出了何变故。”
崔丽华握着郑灵的手腕,看似十分亲近:“虽然我离上阳宫很近,但有关君姑的事情,我或许比你知道的还少,不知其病是否痊愈,不知其,已近一月,我心中始终不安,而且昨日还突然有诏令发出,但我想着陛下既病到不能见人,如何还有心力?所以才想着亲自去候问,惟恐发生何事,身为亲子及儿妇的我们不知,被那些外人所蒙蔽。”
她放缓声音,言语间都是长者的依赖:“可我威望不足,听闻还有褚昭仪在,我忧心被他们拒之殿外,只能邀娣妇一同前往。”
郑氏出身望族,见身旁女子虽是太子妃,但却如此畏惧,不由一怜:“崔如仪那些卑贱之人都可在殿中,我们为何不可?她一个外人又有何资格阻拦,难道她还想真的应证‘褚氏女,祸乱朝政’此言?”
崔丽华目含钦羡地望着郑灵:“如此我心中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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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要行至居仙殿的时候,褚清思慢了下来。
她看着远处所发生的一切。
刘虞站在殿前,应对着怀着目的共同前来的娣娰二人。
不知前面是发生了何事,崔丽华用手捂着腰腹,面有痛苦之色,郑灵察觉她受伤,弯腰询问。
褚清思如一个局外之人,冷静地观察、判断。
崔丽华比郑灵要小,而保护幼者是万物之天性。
只要崔丽华示弱,郑灵内心的柔软之处立即就会被击中。
事情也确实如此,郑灵抬头谛视前方,眉头微收:“你难道以为自己获封西都郡公就能毁伤太子妃?东宫乃君,若不能有嗣,国基不稳,你即使车裂也难向天下服罪。”
刘虞有所怀疑地去看那名禀命去劝阻的宫人。
崔丽华上前,拉住郑灵的手臂,摇了摇头:“西都郡公应不是有意的,而且郡公是陛下所宠爱之人,不是我们能...”
身为汉寿王妃又出身望族的郑灵闻言,感觉自己的所受的屈辱更甚,她自儿时起就享受着高贵的地位,何时被如此所欺过:“于天下而言,你是太子妃,我乃汉寿王妃,为君;他纵使获封郡公,不过是一小臣[4]。即使是在平常人家,你我是儿妇,是家中主人;他?亦也不过是一家僕,有何可惧。”
“若陛下亲封的郡公在汉寿王妃心中仅是一小臣,那汉寿王妃应该也不过是一婢耳。”崔如仪忽然从甬道转角出现,毫不留情面的直接驳斥这个名义上的“君”。
被拿与低贱之人比较,一股躁气自郑灵的心中腾跃而起。
崔如仪也紧握着佩剑,似乎即将就要出鞘,斩下这所谓君及主人的头颅,这是示威。
他本就得天子宠爱多年,自觉胜过妇人的亲子,对这些李氏的人从来都是傲视的,昨日还成了长安郡公,一跃成为身有爵位的人,从寒门成为贵族,数载的努力终于成真。
如今更是傲视所有人,何况是郑灵两个妇人。
在局势快失控之际,褚清思徐步往前,率先开口制止:“长安郡公要三思。”
崔如仪一转头就看见神色淡漠的女子,又往宫室内看了眼,顾忌对王侯之妻先斩后奏难以向妇人交代,松开佩剑。
随后褚清思伫立陛阶,向崔丽华二人抬臂行礼。
郑灵转而来问她:“褚昭仪,我与太子妃身为儿妇,来侯问君姑也不能?”
褚清思抬起微垂的眸,进退有度地应对:“陛下尚还在休养,身心仍觉不适,不愿见人,汉寿王妃与太子妃的孝德,陛下早已知晓,待陛下恢复,我也必遣人去告知。”
觉得受辱的郑灵不愿退让:“若我与太子妃一定要入内呢?”
“那便是死不足惜。”
天子的声音乍然而起,每一字都气势磅礴。
闻见身后有声,褚清思转过头,看见未装扮只戴了漆木义髻的天子站在宫室中央,正对门户。
妇人哼笑一声,出声缓慢,岁月与权力所成就的浑厚声中,早已倾注有帝王之威:“人多气浊,吾难以忍受,所以命观音下令严谨其余人入仙居殿,至于久未有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