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不能再往后仰的时候。
他吻了下去。
他们就恍若是在悬崖接吻。
褚清思的手抓着他绷紧的手臂,喉咙被迫吞咽着难以分清的水迹,因趋近于倒立,头颅开始逐渐有血液倒流的胀痛。
眼泪流出的瞬间。
她猛然在这个教导自己多年的人身上感受到..死前也要先接吻的疯感。
脸颊触碰到黏糊的泪痕,李闻道双手钳制着女子细腰两侧凹陷的地方,抱着一起往后倒,让她趴伏在自己身上。
直至宽背抵到身后的几案。
褚清思眼眸有泪,颅中遗留的胀痛感让她愈发凶狠地去报复、去咬身下的人,从喉中哽咽着说出一句:“我恨你。”
舌尖品尝到了一股涩味的李闻道掀起眼帘,视线再未从女子身上离开过,淡漠的情绪也开始有所回温。
他好像又看到以前那个会恃宠的褚毗沙。
不是褚观音,也不是褚才人。
其手臂往下,指腹漫不经心地在玩着水流处的砾石:“那就一直恨下去。”
褚清思酥软到趴在他身上,正在明白并切身体会着他白日所言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轻点..”
“阿兄。”
“太轻了。”
*
大泽干涸,水被存于地层之下。
有君子耐心耕耘,用两根竹节分明、修长的青竹破开原有的缺口,一直深入地层,直至感到隐约有水湿润了竹身。
李闻道忽疑惑拧眉,不再继续,微微仰头看着阻止自己继续下去的女子。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其柔软的后颈,轻声诱哄:“泱泱听话,很快就会有水喝了,不要坐的如此用力,我手不能动了。”
褚清思恍若是在再次经历前面血液倒流入头颅的窒息感,愧色难当:“天下饮水若干瓢,谁要饮这种水!”
李闻道敛起眸,亲在其鬓发:“阿兄要喝。”
褚清思蹙眉,视线与其相交。
随即,强烈的冲击在她最无防备的时候来了。
她不得不紧紧抱住男子,以求在这场震荡中存活。
最终,雨露既濡,君子欣然饮之。
*
饮完水,李闻道将人放在坐席。
褚清思也乘势俯身趴在凭几上,调整着急促的呼吸。
很快又有灼人的热意袭来。
再无力气的她蜷缩着手指,抓着横木求生。
重复多次。
身后的李闻道终于放过,松开她的腿,就此姿势拥她,与她接吻。
而后他直接站起,走向屏风前的漆木衣架,一把扯下上面的深衣,然后又返回,将女子调转方向面对自己,单膝跪下。
“打开。”
后背靠着凭几的褚清思垂眸看着连自己都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男子:“我阿爷何时给了阿兄《答婚书》?”
李闻道的目光从她磨红的腿侧一掠而过,再亲手把那些水都擦掉,每一下都小心、认真,惟恐有忽略之处:“我奉命去房州前。”
褚清思神色恍惚的低下头,再想到那年阿爷在单独给自己寄的尺牍悲叹“虽未白头,然已老翁。惟忆拂之昔年请妻之,未使汝二人成昏于洛阳”,渐渐明白一切。
阿爷当时心中或有所预感,于是依旧与前世一样,想要通过让她成昏来避祸。
仔细擦干净,李闻道起身,又弯下腰,两手撑着凭几看她:“所以泱泱,我们一直都是夫妻。”
他举手,手指滑过女子的脸颊,停在下颔,语气中有几分妒意:“即使是你在与那个少年、与宇文劲惺惺相惜的时候,我们也是夫妻。”
褚清思稍扬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其不言不语,李闻道却变得有些不适应,为了遮蔽这种情绪,发问道:“为何这么看阿兄,泱泱又在想什么。”
褚清思掩下心中真正所想:“我如今该怎么回去。”
她移开视线:“以后再也不来了。”
对此,李闻道的谋策是..
“无碍,明日我去你的宫室。”
*
他们在伊州数日,突厥依旧没有任何的举动。
到第九日的鸡鸣。
宫人来禀告有褚家的家信来了。
褚清思闻声,用手捂住男子的嘴,以口型警戒:“室外有人。”
李闻道挑了挑眉,屈腿上下晃动,身上的人便也跟着摇晃。
褚清思咬了他一口,随后下榻穿好衣服,搭着一件披袄就匆匆去华堂。
两名宫人也始终随侍在身后。
待看到女子,家信立即奉上一根简片。
褚清思也未去席坐,直接站在堂上接过,眸色凝重。
宫人察觉到女子的沉默,询问道:“褚才人怎么了?”
褚清思将简片有字一面朝向身前,迅速换上笑颜:“是我长兄的女儿想念我,询问我何时去长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