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长满老茧的大手,姜家人哆嗦了下,脸都跟着疼了。
“等等!”这时丰苗看出不对,急道,“现在是妹妹要学东西,不是给你们过夫子瘾的,你们说了这么多,她三头六臂也学不完啊!”
小糯宝正趴在里屋,躺在一堆年货里,和春哥儿扒拉着糖块、油炸糕、和江米条吃。
眼下的她吃得摇头晃脑,哪里知道,另个屋子里,大人们想让她学的东西,都快有一箩筐了……
穆亦寒掀开门帘,见小糯宝正抱着杯羊乳茶,幸福地吨吨吨,心里软了一下,不忍拘了她的童趣。
于是他揉揉眉心,赶紧叫停,“好不容易找回的闺女,你们若把她累坏了,哪什么赔给本座。”
“本座认为,只先教她认点字,识些道理,再教些宫中礼仪即可。”穆亦寒亲自拍板。
郑嬷嬷连忙请缨,礼仪事宜她懂,顺便还可传授“耳光课”。
穆亦寒知道“郑一手”的威力,觉得学些也好,将来若谁惹了糯宝,随她打遍南纪,反正有自己给她撑腰。
于是阿黎拿过小本本,这便定下课表。
每日学一个半时辰的认字、背诗。
若是学累了,就由郑嬷嬷带着,教些宫里规矩,和“耳光功”,但不可累着小家伙。
小糯宝还在炕上吃吃喝喝呢,却不知自己已经被排上了“课程表”,从明日起,就要当个小学苗了。
认字的事情,就由丰景亲自教习。
而读诗背诗,冯氏觉得,可以随着张秀才的学堂,少学些就行。
于是乎,这场“夫子竞争大赛”,最后花落了丰景、郑嬷嬷和张秀才身上。
张秀才知道时,简直喜不自胜,没想过自己还能教一教糯宝。
当天傍晚,他便打了二两小酒,回去和老张头庆祝了。
只是这家伙想不到,过不了几日,他就能被这小祖宗,气得想离学堂出走……
……
翌日,天光大亮,小糯宝正睡得呼呼,就被一双大手提溜出被窝,又揉了揉她雷震子似的头发。
“起来,学习,爹爹给金子。”穆亦寒深谙哄闺女之道。
自此,认字、写字帖、去学堂、学礼仪……打耳光,便成了小糯宝的早起一条龙。
别的还好,小糯宝虽然贪玩,但在金子的诱惑下,她小脑瓜又聪慧,学起写字和礼仪,倒不算慢。
只是背诗就有点苦恼了。
学堂里,张秀才摇头晃脑,带着孩子们咿咿呀呀,越听越有催眠之效。
小糯宝扎着花苞头,背着小粉书袋,一入学堂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困成村口大黄,东倒西歪睡在丰苗身上。
无奈,小家伙就是背不来啊。
但又不“忍心”让张秀才失望。
于是小糯宝回家请教了丰景,丰景一本正经道,“诗词,讲究押韵,妹妹多留心韵脚,背起来就顺口多了。”
“押韵……?”小糯宝叼着手指,眼睛眨巴眨。
虽然她背不出来,但是押韵她会啊!
到了这天上午,张秀才再提问背诗时,小糯宝就自信满满,小胖爪举得老高。
“夫子,看糯宝!”
张秀才眼眶温热。
他就知道,糯宝最是聪明,定能成为他最得意的门生!
于是张秀才感动抹眼,叹声大喊,“来,让糯宝来答,昨天刚教的,天苍苍,野茫茫,后一句是什么!”
“天苍苍野茫茫,外焦里嫩烤全羊!”小糯宝得意叉腰。
怎么样,够不够押韵!
张秀才瞪大眼,“什……什么……那个啥,换一个,山外青山楼外楼……”
“山外青山楼外楼,我把夫子搂一搂!”小糯宝挠挠花苞头,笑嘻嘻道。
张秀才差点一头栽过去:“……”
“……谁、教你的?”
“糯宝自己编哒!”
小糯宝看出他的激动,觉得定是自己旷世奇才,作的诗让秀才折服了!
于是她笑出哈喇子,小嘴继续叨叨,“夫子,糯宝还会呐,你可听好啦!”
“慈母手中剑,游子身上劈!”
“锄禾日当午,村长真辛苦!”
“厉害啊!”丰苗和旺福激动起身,赶忙给妹妹鼓掌。
学堂内,他俩带着一群孩子叫好,一时间宛若群猴闹山。
“糯宝妹妹不光会背诗,还会写诗,比秀才夫子强。”
“太牛逼了,我也要学!”
“糯宝再说一遍,我要记下来,回去背诵!”
小糯宝站在书桌上,笑得见牙不见眼,挨个接受孩子们的崇拜。
丰苗手都拍红了,一边笑到抱肚子,一边偷瞄秀才反应。
张秀才只觉老泪纵横。
公主……要不您还是继续当文盲吧……
他摸了摸自己瘸腿,考虑一会儿是先追丰苗,还是要先揍旺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