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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明灯与慈悲刀(47)

作者:草药绒 阅读记录

季月槐晃了晃手腕,道:“所以,今后别再用手铐了,可不可以?”

秦天纵继续点头。

季月槐长舒一口气,他不好意思地长发拨至身后——方才没留神,滴下的水珠持续地砸在秦天纵的锁骨上方,都已蓄成了小水洼。

“还有就是,下次……不要这样了。”

“哪样?”

秦天纵问的语气相当平静,听起来像真的不知所谓,欲求甚解。

季月槐手上稍稍用力,蹙眉道:“你说呢?”

二人沉默着眼瞪眼半晌,秦天纵还是先屈服了,他继续展现求知欲:

“那下下次呢。”

“也不行。”

季月槐不假思索地回答,很快补充了一句:“下下下次也不行。”

秦天纵垂下眼帘,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季月槐这才罢手,他起身欲松绑,却发现秦天纵不知何时别开了脸。

刚欲问他怎么了,季月槐却注意到,秦天纵的呼吸粗重且急促。

“劳驾。”秦天纵闭着眼道,“浴衣递给我。”

结束后,季月槐关上门栓,呆呆地倚门站了很久,才勉强缓过神。

他慢慢地靠门蹲下,只觉心跳声震耳欲聋,几乎要从胸膛内跳出来,蹦到窗外去。

季月槐用手指抹了下唇,发现已经肿了,且肿的不是很美观。

窗外,年轻男女的深情对话飘进里屋。

“小芸,我对着剑尊白玉像发誓,此生必不负你,若负你,那就请苍天降下天雷,将宋某轰的只剩齑粉!”

“快别这样讲,我听了可心疼……”

季月槐被逗的轻笑两声。

真是狡猾的男子,天底下千千万万个“宋某”,你也不明说是自己这个宋,若是劈到别人,要找谁说理去?

“比起求老天惩罚你,不如求老天庇佑我好了,若你将来负心,那就请老天赐福于我,让芸娘日进斗金,天天过堆金积玉的好日子!”

哈哈哈哈,这姑娘倒是不笨,是个拎得清的。

忽的,鼻尖飘来淡淡的清香,季月槐轻轻嗅闻,却迷茫地垂下了脑袋。

是身上梅花的香,还是窗外梅树的香,已经分不清。

他的心跳更快了。

这厢,秦司首则是独自在外,冲了很久很久的瀑布。

他抬手抹了把脸,甩了甩湿冷的头发,试图将那些念头给一并甩掉。

可终究是白费力气。

秦天纵伫立于冰水中,良久,伸手,低头掩住了自己的脸。

不过,他并没有捂太久。

“啊。”

秦天纵摊开掌心,红红的温热液体沾满手掌。

流鼻血了。

翌日。

季月槐整夜没睡,只是日出破晓时分浅寐了一会儿。

昨夜之事于脑中盘旋不散,他麻木地翻身下榻,来到铜镜前,为自己的嘴唇和舌尖上药。

秦天纵的伤势尚未完全恢复,还需修整几天。

季月槐来到秦天纵的客房前,犹豫不决是否要敲门时,门被推开了。

却见秦天纵容光焕发,衣冠楚楚,神清气爽。不似自己眼下乌青一片,看着就睡的很香。

人真是得服老啊。

季月槐悻悻地想,完全忘记自己只比秦司首大一两岁而已。

他不小心往房里张望了眼,却见书案上堆放着不少的卷轴。

季月槐笑着调侃:“看不出来,秦司首还保留晨读的习惯呢,当真是刻苦极了。”

秦天纵摇摇头,否认道:“镇恶司寄来的卷宗,粗粗审阅了一遍,还未细读。”

“辛苦。”

季月槐感叹,这些日子与他在一起久了,都快忘了秦天纵是日理万机的司首大人。

“近些年各处邪祟作乱,江湖不太平,案子一定很多。”季月槐感慨道,“多保重身体,别累垮了。”

秦天纵摇摇头:“职责所在,无甚辛苦,况且,都是小打小闹,暂不需要我出手。”

二人的对话很自然,像是昨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季月槐对此甚是欣慰。他想,真好,二人都过了弱冠之年,早已不是当初的愣头青了。

体面二字,彼此都知晓怎么写。

然而,这样天真的想法并未持续多久。

“不像不像,爹爹画的不像嘛!”

小男孩儿瘪嘴哭道:“我要小白兔,小白兔是两只耳朵竖起来的,你却画了三只!”

“傻子,那是头顶的聪明毛,不是耳朵……”

卖糖人的摊子边,铜锅里金黄的糖浆正咕嘟咕嘟地翻腾,草垛子上插着惟妙惟肖的糖画,凤凰,鸽子,元宝,什么都有。

季月槐哭笑不得地看着撒泼打滚的小男孩。

他爹也生无可恋地站在旁边,安慰道:“人家老先生方才手不小心给烫伤了,画不了。这样,爹让你自个儿画一次,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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