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季月槐不会武功多好。
如果季月槐性子娇软些,整天赖着自己多好。
如果自己从未与季月槐分开多好。
甚至,秦天纵还痴心妄想过,要是季月槐能与他有个孩子该多好。
那样,他们俩就能被牢牢绑在一起,永远永远分不开了。
每每这样卑劣阴暗的想法出现,秦天纵自己都唾弃自己,但却仍止不住地幻想。
季月槐像那酒遵里浮动的月亮,就算是一口喝干净了,也不属于自己,抬头一看,他仍然挂在天边,温柔地俯瞰苍生,洒下清冷的月华。
但,秦天纵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爱慕这样的季月槐。
季月槐迷迷糊糊地扭了扭头,长发披散在脸颊,弄得他皱了皱鼻子。
秦天纵轻手轻脚地帮他拨弄至脑后,指尖不经意拂过季月槐玉白的耳廓,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莫名的踏实。
我的。
秦天纵暗暗想。
*
“真好看真好看!”小杏高高举起香囊,笑嘻嘻地转圈圈,“小季哥哥最好啦!”
小虎也翻来覆去地看自己手里的香囊,他跑去跟他娘炫耀:“娘你看,我也有,上面绣的是虎爪子呢!”
他们的娘笑着感谢季月槐:“真是的,每次都叫人家哥哥破费,我们都不好意思了。来,小季,这是咱家新鲜的浆豆腐,拿些回去吃吧。”
季月槐连连推辞:“别别别,大娘,我屋头里的地都是你们家帮忙照料的,实在不好意思再收你们辛辛苦苦磨的浆豆腐啦。”
大娘一挥手,爽气道:“哎,小事儿小事儿,这有啥的,”
实在是盛情难却,季月槐只得笑呵呵地收下了。
从昆仑宫回来,他和秦天纵没有回雁翎山庄,而是久违地回到了桃溪村。
还是秦天纵主动提的,他冷不丁地问季月槐,他院子地里的萝卜是不是得浇水了。
季月槐扑哧一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是得浇水了”。
就这样,他们俩就在小竹屋里住下了。春暖花开的日子里,人的心情也变得明媚些了。
秦天纵入乡随俗地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裳,每天上山砍柴,回屋头浇水,偶尔陪着季月槐去镇上采买。没过多久,他就学会了怎么用柴火熬汤,怎么用米糊补窗子。
季月槐最喜欢清晨的朝阳,他常常坐在屋前摇椅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书读,翻了几页又放下,然后望着地里绿油油的菜发呆。
这天,秦天纵陪季月槐采药,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间小路上,谁都没说话,但谁也不觉得无趣。
秦天纵看着前方季月槐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日子过得有些不像真的——太安稳,太踏实,像是侥幸从动荡起伏的命运里偷来的。
“你看。”
季月槐不知从哪儿拈来一小朵紫红的野花,凑到秦天纵嘴边,“这是紫云英,又叫翅摇,甜的,你抿抿看。”
秦天纵听话地低头吸了一口。
“甜不甜?”季月槐期待地问。
“嗯。”
明明很好了,几乎不能更好了,但秦天纵却还想更好。
*
春水新涨,芦苇渐青。
小舟飘进河荡深处,夜已深了,四周一片静谧,都是风吹苇叶的沙沙声,还有偶尔几声蛙叫虫鸣。
秦天纵撑着篙,慢慢划着,眼神落向坐在船尾的季月槐。
季月槐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船尾,惬意地将漫天繁星映入眼底,脚边还放着壶秦天纵刚从镇上买回来的梅子酿。
他已经喝了半壶,眼神依旧澄澈清明,面上却有点微醺的红,仿佛整个人都随着小舟被春水晃软了。
季月槐注意到秦天纵的目光,他撑着胳膊坐起,晃悠悠地走到秦天纵身边,靠在他身上:“换我来吧,你去歇息会儿,酒不错,我都喝的有点晕乎了。”
秦天纵伸手搂起季月槐的腰:“一起。”
“行啊,那就不管这小舟了。”季月槐眉眼弯弯,“它飘到哪里算哪里。”
秦天纵没接话,只是手臂收紧了一点,让他靠得更稳。
于是,二人盘膝对坐于船尾,秦天纵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又将酒递了回去。
季月槐接过来,也仰头刚要喝,却冷不防的身子一歪——
只见秦天纵伸手扣住他的颈侧,将他整个人往怀里带,动作快得几乎不给他反应的余地。
舌尖/交缠间,酒液的酸甜裹着难察的丝丝苦意充斥着季月槐的口中。
哪儿来的苦味?
季月槐愣了愣,随即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秦天纵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秦天纵吻得愈发深,酒液顺着唇齿渡入,一点不留地逼着他咽下。
渐渐的,季月槐喘不过气,他眼底泛起泪花,呼吸也紊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