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接过，喝了一口，浓郁的咖啡香在空气中四溢，她弯眸一笑：“知道啦关总监，放心好了，我能应付得过来的，再难啃的骨头也总得有人去啃，明天我再找业主聊聊，保证不出岔子。”
见她这么说，关悠悠也没勉强：“行，你心里有数就行。”
想当初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风风火火闯出不少祸来，如今也能独当一面，逐渐稳重，关悠悠看在眼里，欣慰在心里，只道：“那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林染俏皮地朝她眨眨眼：“遵命！”
第二天去见业主之前，林染很狗腿地敲了程淮生的办公室门，给他送了一个楼下水果店刚买的新鲜果盘，程淮生都被她给整不会了，似笑非笑道：“无事献殷勤，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我要出去见客户了，今晚公司的周年庆就不参加了，跟程总您报备一声。”
看着林染这副笑眯眯的模样，程淮生意味深长地睨着她：“跟我表哥和好了还是中彩票了？这段时间这么开心？”
林染傲娇地扬眉：“不告诉你，我真得走了，这个业主是老人家，感觉脾气不太好，别让人久等了，况且寰宇时代还有点远，我怕塞车。”
“寰宇时代？”那不是他们程家新开的楼盘吗？程淮生微愣，插了一块火龙果放进嘴里，好奇多问了一句，“什么业主，叫什么名字？”
“叫严成。”
话音落下，程淮生莫名打了个寒颤，看着林染快步离开的背影，忙掏出手机给沈宴川打电话：“表哥，大事不好，老爷子这是要搞事的节奏啊……”
七月末，烈日当空，灰色的水泥路面似乎都被晒出了虚影。
一个多小时后，林染从开了冷气的出租车里下来，瞬间被滚烫的空气席卷，这个一梯一户的高档小区她之前量房的时候来过，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接待室，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对话声。
“乔小姐的设计确实很有巧思，但我约的设计师这么多，我还想再对比对比，”老人声线沧桑，却中气十足，声如洪钟，“毕竟我这套房子四百多平，几千万的东西买下来也不容易，希望你理解。”
乔薇按捺着心底的不悦，面上依旧大方得体，温婉笑道：“严总，我当然理解的，只是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改了三版了，我们工作室业务也不少，我亲自给您做设计，您可以放一万个心，不如您再将要求说得详细些，我也好调整方案，免得耽误您的时间。”
“是怕耽误我的时间，还是怕耽误你的时间？”老人气势却丝毫不让，“嫌我这老头子麻烦难缠？还是看不上我这单小生意？”
“不是，严总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再看看其他设计师的方案，”老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乔薇的话，直接下了逐客令，朝站在门边的女孩招手，“你，过来。”
林染尴尬地笑了笑，也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能跟乔薇碰上，但转念一想也没什么稀奇，按照这位老先生的挑法，估计把整个京西的设计公司都找遍了。
乔薇暗地憋了一肚子气，只跟林染点头示意就匆匆离去，并未多聊。
林染握着平板的手紧了紧，深呼吸之后才走进：“严老先生，我是新程的设计师林染，您的设计方案我也已经改了第四版了，您过目。”
之前一直都是跟助手对接，林染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难搞的“严老先生”本人，粗略打量过去，老人身着古朴的唐装，虽然一头鹤发，却精神矍铄，尤其那双眼睛，仿佛有着洞穿一切世事的犀利。
程鹤松坐在那张宽大的实木长椅上，扶着一根精致的紫檀木拐杖，眯起眼来看着她展示的室内效果图：“你这小姑娘，大学刚毕业吧？”
林染干笑两声，之前胡英的事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她再不敢乱说，只好如实答道：“是，我才毕业，目前还是助理设计师的职位，但严老先生您放心，我做的方案都是有我们部门总监指导和审核的，数据绝对没问题，就看设计风格和布局您喜不喜欢。”
程鹤松本也没耐心看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深邃的眸光落在女孩认真的侧脸，哼笑一声：“本事不大，人倒还诚实。”
林染不自然地挠了挠后脑勺，也不知道他这是夸还是贬，连忙转移了话题，指着平板上的模拟图仔细给他介绍道：“因为您这个户型有大面积的异型区域，这块区域我设计成了书房，但您说那里光线太强，不满意我之前的方案，所以这次我又把它改成了一个室内小花圃，不但能把这些光线充分利用起来，您老人家闲暇时种种花种种草，家里多点绿色，也有益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