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官方正式通知的那一刻,林染难得露出了久违的笑颜。
她知道沈宴川一直都没放弃为她争取正义,就当为了他,为了这个家,她也始终攒着一口气,如今真相大白,阴霾散去,她终于踏实睡了一个好觉。
赵泽远被鉴定为声带受损,也许以后都无法正常说话,宏远宣告解散,李峰利用职务之便操纵项目招标,行为恶劣,予以开除,后续一切事务都委托了相关机构进行处理,他们回京西的事也重新提上了日程。
在乾南的一切,唯有这套房子她舍不得空置废弃,联系中介租给了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希望这个家里时时有人声,时时有欢笑。
走的时候她也没带太多东西,除了必需的衣服物品,其余一些好的能用的都送给了邻居和租客。
离开那天,沈宴川正在后备箱放行李,林染刚把小橙子送上座位,不知从哪竟突然飞出来一个鸡蛋,直接砸在她的头上。
她惊了一下,又有一个鸡蛋朝她飞了过来,可这次砸中的却是沈宴川的肩膀。
他阔步赶来,挡在她身前,黄白蛋液糊了半身。
“把我儿子伤成那样,还想跑?!看我不打死你!你这个狐狸精!贱货!我要你偿命!”赵母拿了把菜刀,撸着袖子就冲了上来,对着空气一顿乱劈乱砍。
赵泽远沉重的伤势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彻底丧失了理智,她憔悴得蓬头垢面,双目赤红,表情扭曲,带着赵家几个亲戚,持刀拿棍,凶神恶煞,个个情绪激动,用恶毒的言语不断咒骂着,顿时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林染迅速反手推上车门,把小橙子关进里面,她护在门边,一颗心狠狠提了起来。
沈宴川望着气势汹汹阔步走来的几个人,漆黑眼底凭空卷起一阵飓风。
他们连同身后那辆车都被团团围住,显然对方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沈宴川侧头,嗓音冷冽,眉宇清寒如霜:“你也进去。”
林染迟疑了一下。
这事是她造成的,她不能留他独自一人置于危险之中,她努力稳住心神,朗声道:“是赵泽远实施侵犯在先,你们再闹事我报警了!”
已经红了眼的赵母哪里还听得进道理,拍着大腿跳脚,歇斯底里地哭喊:“大家快来看啊!有钱有势了不起啊!当官的都护着,差点害我儿子一条命,还被判无罪啊!”
她被悲愤焚了心,抬起手中菜刀作势就劈下来:“我要你拿命来赔我儿子!”
沈宴川眼疾手快扼住了赵母的手腕,争夺之中,锋利的刀尖划破了他的手背,他把刀甩到地下,迅速拉开车门,将林染塞了进去,按下了锁车键。
顿时,所有赵家人都围了过来,有人开始锤窗,有人爬上了引擎盖,开始砸挡风玻璃,好在沈宴川这辆车改装升级过,一下子竟也没被砸开,只不间断地发出“砰砰”巨响。
小橙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害怕地躲在林染怀里哇哇大哭,林染紧搂着她,目光一动不动地盯在窗外被人团团围住的挺拔身影上。
他藏在身后的指尖开始有血滴落,林染又惊又心疼,伸手抚着车窗玻璃,仿佛在抚着他的伤口,眼泪簌簌地掉。
沈宴川与她们只一扇车门之隔,宽阔的肩背如一堵固守的城墙,不曾挪动半分,锋凛锐利的视线扫过面前众人,心里瞬间也有了判断。
赵家几个帮腔的亲戚虽然大喊大叫,声势唬人,却终究事不关己,做做样子一直没下死手,只有赵母被刺激到像发了疯,捡起地上的刀再次挥了过来。
沈宴川大力捏住她的手腕,顺势将那把刀反手抵在了她的脖子上,眸光沉寒凛冽,像冬夜深不可测的黑暗海面,藏着数不尽的暗涌。
他站在赵母身后,垂头在她耳畔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她听清:“你儿子用那种龌龊手段欺辱我太太,我没直接拧断他的脖子已经算格外开恩,看在他曾关照过我妻女的份上,我只是让他不能再开口说话,劝你见好就收,别把自己和整个赵家都搭进去。”
语气森寒幽冷,与他平日温文儒雅的模样大相径庭,让人脊背发寒。
冰凉刀刃抵在颈间,赵母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一时被他震慑住,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泽远的喉咙……你别吓唬人!即使你有沈氏撑腰,我也不信你敢这么做!我要报警!我要说出真相!”
沈宴川手指更用了劲,面不改色地淡声笑笑:“你可以试试,但也许你听过我的传言,一个从腥风血雨的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别指望能有多心慈手软。给你五秒钟,即刻带着你的人滚,你吓着我太太和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