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点点头,不想让眼泪掉出来惹他担心,假装无所谓地扯扯嘴角:“放心吧,你不在家,我晚上还能睡个好觉。”
沈宴川淡淡一笑,碍于小橙子在场,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走后,生活好像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心空空荡荡,没有定处。
两天后的中午,林染刚忙完一个项目的施工报价,手机突然在桌面震动,她以为是沈宴川,一看来电显示,竟是陆鸣舟。
“林小姐,宏远中标新月湾的事,我找分公司那边几个和李峰交好的同事私下打探过了,李峰虽然没松口明说,但听他的口气,这件事却是因你而起。”
林染愣了一下:“我?”
“嗯,”陆鸣舟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沉稳语气,“李峰暗指你和先生关系匪浅,因此对宏远提出的要求不敢不从,这次围标虽是宏远的赵总出面,但李峰认为,这都是出自你在幕后的示意。先生还在开会,让我先打电话过来告知。”
李峰都没见过沈宴川,如何得知她和他的关系不寻常?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一定又是赵泽远搞的小动作。
林染默默攥紧了手中的签字笔,压着脑子里汹涌窜起的血压:“好,我知道了,谢谢。”
她没打算再去找赵泽远对质,事已至此,她一个字都不想再和他废话。
她坐在办公桌后的旋转椅上,视线静静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忙碌却有条不紊的同事们,略微出了神。
这些同事几乎都是宏远初创时招聘进来的,他们一起加班熬过夜,一起开心聚过餐,公司取得成绩,他们鼓掌欢呼,项目遇到难处,他们团结面对。这一张张亲切面孔是和她并肩作战至今的“战友”,舍不得是必然,但眼下,却似乎已经到了该做出割舍的时候了。
片刻后,林染收回目光,从名片盒中找到一家会计师事务所的联系电话,打了过去:“你好,我想咨询一下,股权转让怎么办理。”
大致了解流程,对方邀请她去事务所详细面谈,林染看了一眼下午的行程安排,正准备答应,阿月的电话又突然打了进来。
“三小姐,您现在方便回来一趟吗?家里出事了。”
林染第一反应是小橙子发生了什么,心咚咚狂跳起来,起身疾步往外走。
思绪一下被冲乱,她连工作电脑都忘了关,走到电梯口忽然反应过来现在还是上学时间,小橙子还在幼儿园。
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出什么事了?”
阿月说,有五六个街头混混一样的人冲进了家门,二话不说就把家里的东西一顿搬摔砸扔,他们故意挑衅般地操着一口乾南本地方言,阿月听不懂,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只好赶紧联系她回去看看。
居民老小区里出了新鲜事,林染刚把车停进院里,就见到许多街坊邻居围在楼下,伸长了脖子凑热闹。
地上乱七八糟地散落着一些家用物品,林染抬眸,显然是被人从家里窗户丢下来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跑上三楼。
房门大敞着,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东倒西歪不说,水都泼了满墙。
阿月见她进来,拎着甩棍从沙发上起身:“三小姐,这几个人我已经料理了,只是家里这些东西……”
林染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六个纹了花臂的粗壮男人老实抱着头,排排蹲在墙角,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场面好不滑稽。
林染噎了噎,再次看了阿月精干的身板一眼。
不愧为程家的顶级护卫,这以一敌十的战斗力实在令人钦佩万分,怪不得沈宴川放心将她安排在她们身边。
忽然瞥见阿月手臂也有一道擦伤,林染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东西事小,我去房里给你拿点药。”
那六个男人见机蠢蠢欲动打算逃走,阿月先一步伸出甩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三小姐,不碍事,这是我抢东西的时候自己不小心蹭到的,他们这几个歪瓜裂枣还没资格让我受伤。”
林染在心底默默为她鼓掌,冷冽的视线又落到那几个歪瓜裂枣身上:“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家里捣乱?”
为首的男人愤愤地开始控诉,差点鼻涕眼泪一把流:“林染,算起来我可是你表哥,你就让人这么对我?十几年不见,长本事了?家里亲戚都不认了?想当初康年舅舅还在世的时候,还给过我糖吃……”
林染听着皱了眉头:“少说废话,说重点。”
男人鼓起勇气站起来:“重点就是,我们一家人在这套房子里住了十几年,凭什么你一回来就把我妈赶走?要不是当时我在外地出差几个月,我能让你做这种不顾亲情,薄情寡义的事?你早点搬走,把房子还回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不然我下次还来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