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吸气，压抑着声线的颤抖，冷声一笑：“可沈宴川，我的脸已经在五年前的京西丢完了，我没那么恬不知耻，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努力赚点钱，有一点事业，我没资格再任性了，更不想闯出祸来，再惹你烦……”
滚烫的热泪沾湿了男人的衣襟，那袭红色礼服的裙摆铺在洁白的床单上，像雪地里凋落的花瓣。
曾经那样肆意夺目的女孩，如今也深陷在现实的囹圄，像被折断了羽翼，只剩对命运的屈从。
沈宴川心疼如绞，又将她搂紧了些，薄唇吻住她的发顶，呼吸发沉：“对不起，染染，真的对不起。”
此刻除了道歉，他说什么似乎都冒昧。
林染脸颊醺得通红，眼神也迷离恍惚，她抬手碰了碰他烟灰色的发梢，指尖划过他的眉眼，又克制地放下。
她从沈宴川漆黑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满足地微笑：“没什么对不起的，我现在很好，感谢你当年手下留情，让我还能有女儿，有亲人，有家。”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嵌着对方深深的烙印。
沈宴川没再接话，视线下移到她的唇上，垂头便吻了下来。
嫣红唇瓣还带着一丝蜂蜜水清甜的味道，惹人沉迷，他轻柔抵开了她的齿关，深入地与她交缠。
他清冽的气息将她包围。
那一瞬间，好像记忆的闸门轰然倒塌，林染揪住了他的衣角，思绪在理智和冲动中拼命拉扯，心跳也丧失了频率。
酒精烘烤下，本就所剩无几的清醒更变得混沌，她被他圈在臂弯里，又羞又恼，身体却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那个潮湿炙热的吻，她也舍不得拒绝。
得到她浅浅的回应，男人呼吸陡然变沉，高大的身躯正要覆上来，身后突然轻响起敲门声。
服务生垂首立在门外，恭敬道：“先生，药和食物都已经拿来了。”
屋里两人皆是一怔。
林染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推开他，往旁边一滚，卷着被子紧闭了眼睛。
沈宴川失笑，起身去接，再回来时，那小姑娘竟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林染醒来时还头脑发昏，晨曦从木屋的缝隙中穿透，洒落下来宛如一道道朦胧的光柱，她的意识也逐渐回笼。
昨晚……是沈宴川抱她过来的？他们好像还……接吻了？
林染脑子嗡的一声，连忙掀开被子，看着身上依旧穿得完好的礼服，大大松了口气。
醉酒误事醉酒误事……
还好没做出什么更荒唐的事来。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条崭新干净的裙子，是刚好合身的码数，她下床穿鞋，视线不经意落在旁边那盒拆了封的胃药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愣住。
她呆坐在那里，有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好像隐约能串联成线。
“醒了？”沈宴川从门外走入，端了一碗清淡的三鲜粥放在桌上，“浴室有套新的洗漱用品，洗完出来吃早餐。”
林染没动，拿起那盒胃药给他看：“你怎么知道我要吃这个？”
小刺猬又竖起了刺，一点也没有昨晚在他怀里时乖巧，沈宴川淡笑：“见你胃疼，我让人送来的，怎么了？”
林染神色严肃，又加重了语气：“那，你怎么知道我吃的是这个牌子的药？”
察觉她目光中凌厉的质问，沈宴川唇畔的笑意渐渐散去，平静道：“凑巧。”
“是凑巧吗？”林染冷哼，蹭地站了起来，“我在巴黎认识的那个产科医生朱莉也是凑巧？我楼下住的那个经常帮我做饭带孩子的姐姐也是凑巧？甚至……甚至我当年入学考试考了全院倒数，却被最好的导师选中，也是凑巧？我胃疼就是近两年的毛病，你能这么准确地买到我吃的这种药，都只是凑巧？！”
“还有一些事，我一下子说不清那么多，”林染又怒又笑，直勾勾地瞪着他，“沈宴川，你真够可以的，当年我听你的话滚远了，你还在这立什么深情人设？我不稀罕你的施舍！”
见她就要往门外冲，沈宴川一把拉住了她的腕，浓眉紧拧，十分不可思议：“染染，昨晚我们不是都说清楚了？”
林染气得用力挣脱了他的束缚：“这一套拿去哄你的小情人去吧，渣男。”
她头也没回地跑了出去，鞋跟都跑断一根。
沈宴川：“……”
第114章 她答应什么了
林染走得一瘸一拐，直接脱了那双细高跟鞋，光着脚坐上了出租车，一颗心还在咚咚地狂跳。
她按着心口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一些零碎片段也缓缓回到脑中。
恍惚想起，昨晚她趴在床上醉得昏昏沉沉的时候，沈宴川把她抱了起来，在她嘴里塞了两颗药丸，还喂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