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姑姑病发时的症状……
“表哥,你是不是……”
“是。”
程淮生懵了一下,整个人像掉进冰窟。
他不可置信地扼住了沈宴川的手腕,堂堂七尺男儿,却连声音都开始发颤:“是那姓杨的干的对不对?瑞东杨家的势力被你连根拔起,前些日子你回沈氏清走了一批杨家的蛀虫,杨嫣明着斗不过你,就像当年对姑姑那样,收买了你身边的佣人对你下毒对不对?!”
沈宴川拧眉,无奈提醒:“声音小点。”
回忆起来,大概就是林染搬离澜心公馆之后的事,他无比庆幸做出了让她搬走的决定,她才免于一劫。
“看开些,换个角度想,这也算好事,”沈宴川无声一笑,安慰地拍拍程淮生的肩,“当年之事没有证据,如今,我就是证据。”
说完,他仰头望向了遥远天际,眼底情绪难明。
唐莲来家里近十年,与他们亲厚如家人,他不愿把疑心和防备凭空加在一个朴实勤劳的妇人身上,却没料到人心难测到这样可笑的地步。
“半年,最多半年就足够结束这一切,淮生,一定替我保密,外公年纪大了,再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实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亲自跟他老人家请罪,至于染染……”
他没说下去,只垂手摸了一下西裤口袋:“有烟吗?我忘带了。”
程淮生差点被他气笑。
两人一人点了一根,坐在长廊栏杆上看月亮。
“表哥,现在医学很发达了,不像原来十几年前姑姑那时候,肯定有办法治好的,”程淮生压着心底慌乱,安慰他也安慰自己,说着说着,眼前一亮,“对了,我在国外认识一个朋友,圈里人都说他是医学奇才,我马上找他问问。”
沈宴川修长指节弹着烟灰,心里也没当回事:“你不如先帮我问问,先天性的夜盲症能治吗?我给染染找过很多医生,始终没能根治,你那朋友若能把染染治好,也算了却我最后一桩心事。”
“最后”两个字,让人心惊。
青白烟雾袅袅缭绕,盘旋上升,又被吹散在风中。
佣人开始洒扫院落,一间间厢房阁楼都亮起了灯,这样静谧如水的夜晚不该被沉闷的气氛破坏,兄弟并肩而坐,很长一段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西院的望月楼里,小姑娘双手包扎得像两只严实的粽子,沈宴川进来的时候,林染还蜷在那张中式雕花木床的角落掉眼泪。
“手还很疼吗?”
林染看他面色如常,衣襟整齐,也不像受了罚的样子,一颗心勉强落地,又连忙挥着笨重的小手想要推他:“疼是疼,但你别管我,等下被程爷爷知道,他又不高兴了……”
沈宴川没多解释,坐在床沿,将她拉进怀中,清俊的下巴轻抵在她头顶:“傻丫头,外公戎马半生,有时处事是粗暴了些,今晚让你受了委屈,是我的责任。”
“不,我没有怪程爷爷的意思,我只是怕他迁怒到你身上,早知道会这样,那天在瑞东我就不亲你了,还被人拍下留了罪证……”
沈宴川瞥着她一脸懊恼的模样,低声笑起来:“你不亲我,难道想让那人一直纠缠我,真拉我去做什么男公关?”
林染悄悄抬头打量他,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分外温柔。
第083章 温热的水汽笼罩过来
“你不愿意的事,谁还真能勉强?你就是故意等我来英雄救美,对不对?”
那双晶莹的小鹿眼里还有未干的泪,一闪一闪的亮光却藏不住娇俏笑意。
沈宴川又将她搂紧了些,语气像哄孩子般宠溺:“对,当时你挡在我面前,可豪气了,谁都没有你英雄盖世,长到三十岁头一次被女孩保护,滋味很不错。”
男人微温的指腹轻柔摩挲着女孩嫣红的唇瓣,幽深视线落在她瓷白的小脸,嗓音缱绻柔情:“我想再尝尝。”
他垂头便吻了下来。
严格来说不算吻。
薄唇印上去,只浅浅地轻吮着,没有吻进去,也不带任何情欲。
可林染还是嗅到了他唇间带着薄荷凉意的烟草味,很重,来之前他应该抽了不少烟。
“一会儿被人看到了。”她脸红心跳地连忙推他,余光越过他侧脸,去瞥房间那扇对开的实木雕花大门。
门是关着的,沈宴川进来的时候就顺手把它关上了。
她不懂他什么意思,按理说刚在祠堂闹完那么一出,他该避嫌才对,但他深夜来看她,还主动抱她吻她,却又只是浅尝辄止。
她的思绪还在胡乱游离,沈宴川已经克制地放开了她。
“今晚要洗头发吗?”
“嗯?”
林染更加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挥了挥两只包得圆乎乎的小手,赧然道:“本来是打算洗的,可我……”